晏清侧靠在墙上,手指扣住墙面,双腿发软,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她想往卧室跑,但想到她一跑,桌上的东西肯定会跟过去,这样真就成了被鬼追了,瞬时晏清脑海里浮现各种鬼片中的恐怖现场,这让她进退维谷地僵立在卧室门前。
所幸,这个鬼虽也是白衣飘飘,但还有正常人样,既没断手断脚,也没黑发遮面。
隔的有些远,看不清容貌,但看气质,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偏偏他此时身形仅仅鸡蛋大小,和两只大猫大狗对峙着,于这诡异气氛中又添一份喜剧。
他看着晏清一时皱眉,一时瘪嘴,表情变化精彩纷呈。梁毓挑挑眉,从茶杯上跳到桌上,抄着手,扬扬下巴,颇有点趾高气昂,“喂,我说那姑子,你站那干嘛呢?”
魂飞太虚的晏清被清朗的少年声唤回思绪,讷讷地用手指指自己,“你,你叫我?”
粱毓翻个白眼,这姑子怎么看起来不甚聪明的样子,“然也”,他几步跳至茶几边坐下,又如在茶杯上坐着时那般晃起了腿。
说话间,卷草悄悄往粱毓的地方挪了几步,缠枝则拖着尾巴,绕至茶几和晏清中间坐下。
有了缠枝在前挡住一点点视线,晏清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粱毓也不管着两只宠物的动作,只继续问她,“姑子,这是你家么,为何有这多奇怪物什?”
晏清不想回答一个鬼的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点,“你又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回家?”
“我?”粱毓扯唇一笑,“我是粱家七郎梁毓,不是姑子你带我来此的吗?”
“我怎么可能带你回来!”晏清有些崩溃。
“我见你拿瓷片在门口久不开门,就直接进来了。”粱毓又补上一句。
晏清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开门的时候好像是错拿了什么东西怼了半天门锁,她飞奔到门口,翻起背包,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片青瓷杯的残片。
“就说是你带我回来的吧。”粱毓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果然这个姑子就是有些傻。
晏清拿着瓷片一时无言,为下午的浑浑噩噩后悔不已,她站在门口心中复杂。
但片刻后惊惧一过,气愤就上来了。
她直接快步走到茶几前蹲下,拿着瓷片问他,“你为什么缠着我?”
“我为何缠你?”粱毓被她硕大的身形一惊,悄悄往后挪了几步,“我还想问小姑子你,为何将我困在杯中?”
晏清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耐着性子与他理论,“我好好的修陶瓷,修了好几年,从来没遇到过你这种情况。何师傅说,像你们这种怨灵,心愿未了才找人帮你们了愿,但我一个刚刚工作的女生,要能力没能力,要人脉没人脉,为什么你偏偏选中我?”
晏清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成功把粱毓也搞懵了。
“怨灵?小姑子你为何说我是怨灵?”粱毓说着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我堂堂君子何故成怨灵?”
晏清傻了,迟疑地问,“你真不是鬼?”
“......”粱毓睨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坐下,“几日前,我睡醒后就在下午那处地方,见姑子你拿着一个奇怪物什在修理青瓷杯,后又发现我离不开瓷杯十步远,便一直呆着,偶尔瞧着你做事。”
“那你为什么要装鬼吓人那?”晏清瞧他垂头看着手指,很是失落的样子,虽心里觉得不应该和一个小孩置气,但还是忍不住气鼓鼓地盯着他。
“我并未装鬼,只今日见那奇怪物什会动,吓了我一跳。”
粱毓非常无辜,他被困了几天,还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又遇到些着装奇怪,言行更是奇怪的人,还不敢冒冒然和他们接触,就被人误解是鬼,现在又被认为装鬼。
晏清心中颇为无言,只得跟他解释,“但是你真的吓到我了,而且你不仅吓到我,还吓到了很多人,因为这事我博物馆都鸡飞狗跳了。”
粱毓看她激动起来,语气间满是埋怨,心知是被自己吓很了,便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赔礼道歉起来。
“毓非有意,望姑子勿怪。”说着长揖而拜。
礼多人不怪,真乃人间真理。
看着他行礼道歉,晏清心中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又疑惑,“你来几天了怎么不早点现身?”
“尚不知这是何地,姑子与其他又是何人,况且我并未躲藏,一直坐在东墙柜上。”粱毓见她怒气稍减,问道,“姑子,如何才能让我回去?”
“回哪去?”晏清没好气的问他。
“自然是回家,黄粱一梦终有醒时。我来后见得最多的就是姑子你,你必然知道如何让我回去。”粱毓双手交叠,满眼期待,一脸真诚地看着晏清。
晏清只得无辜地回望他,此时她才发现,这个少年,似乎有些好看。年纪虽小,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但高鼻深目,双眼炯炯,往那一坐就自成潇洒俊逸之感,想必以后长大定是个眉清目秀,英气逼人的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