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看着天空绽放的礼花，露出了微笑。

礼花照亮石桥下宛如白昼，陆诚低下头试图缓解下长时间仰望带来的不适。借着礼炮的光亮，陆诚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们先回去门前放小礼花，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陆诚说完就向大石桥不远处走了过去，其他人很知趣，一起回野馄饨放烟花去了。

随着陆诚逐步走进，尽管依然是背影，但陆诚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老人手里拿着两根烟花索在空中挥动，走进正念叨着。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

“故穿庭树作飞花。”陆诚知道这首诗是唐代诗人韩愈写的《春雪》，倒还真的很符合眼前的雪景，忍不住接了句。

“陆诚？！哈哈哈！你怎么在这里？”老人闻声转过头来，见是陆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新年快乐！张巡！我朋友的馄饨店就在附近，我们抱团一起过年。刚才看着像您，过来看看是不是，不好意思有点打扰了您的雅兴！呵呵！”陆诚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才看见此情此景忽然想起有这么一首很符合意境的诗来，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张鲁东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您在附近住？”陆诚好奇地问道。

“不在！大石桥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这不一个人过年没什么意思，就过来看看以前的老房子。人老了，容易回忆！惭愧惭愧！”张鲁东说完又笑了，后眼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笑就眯成一条缝。

“哦！那您家人？”陆诚本来不方便问，但是这么冷的天，对方又这么大的年纪，陆诚出于好心顾不得这么多的顾忌了。

“女大不中留啊！结婚了，利用过年假期和女婿跑欧洲旅游去了。呵呵！”一句“呵呵”让陆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好在自己父母身边还有哥哥陪着过年，要不会不会也和张巡一样这么伤感。

“那您爱人？”陆诚忍不住问。

“离婚了！”张巡道出了一个让陆诚意想不到的答案。

“哦！”陆诚没有想到张鲁东回答得这么干脆，连自己的隐私都没有什么顾虑。

“呵呵！没想到吧？我这么个老头也和年轻人一样赶了把潮流？”张鲁东看来一眼陆诚，却发现陆诚脸上平静得很，没有一丝惊讶，不由得对眼前有些看不透的男孩有了一丝兴趣。

“那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陆诚在确定了张鲁东一个人过年后，连忙转移了话题。

“和你们一起？你们下半夜干什么？”张鲁东饶有兴趣地问道。

“放鞭炮、堆雪人、看碟片、打麻将，困了就在店里的行军床上迷瞪一觉。过年了，店里得有人守着财神来！呵呵”陆诚父亲是做生意的，对这个很是迷信。

“管早饭吗？”张鲁东问了一句让陆诚莫名其妙的话，差点把陆诚逗笑了。想想他是一个人过，这么问就觉得很合理了。

“管！早上吃蒸饺！”

“蒸饺？哎呀！好多年没吃过了！想想上次吃还是在咱们母校做学生的时候呢！你那几个小伙伴不会嫌我这老头子碍眼吧？”

“哎呀！不会的！走吧!”陆诚看穿了张鲁东的虚伪客套，索性强拉着他朝野馄饨走去。

“哎呀不行啊！你们年轻人兴趣相投，和我老头子有代沟的！”张鲁东试图挣脱开陆诚拉着他的手，脚步却很诚实，不由自主跟着陆诚走。

“走吧走吧！一年就这么一把通宵啊！很有意思的！精神的打麻将，困了你就睡！他们这会都把行军床铺好了，几个床一对就是一个大通铺，有好几床棉。再说了，都不一定能睡得着！你看看！他们雪人都堆好了！”

陆诚指了指远处野馄饨店前张翰他们也就堆起来的雪人。雪人乌黑的煤球眼在灯光的映衬下好似看不透的两个黑洞，胡萝卜的鼻子冻得通红，左手拿拖布，右手拿锹，等着一个绿色的垃圾桶帽子，一张小香蕉小嘴似乎对着他们微笑。

“嗯嗯！雪人堆得不错，就是帽子，呵呵！”张鲁东苦笑了一下，轻微地摇了摇头，陆诚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继续拉着张鲁东推开了店门进了野馄饨店里。

张翰他们早就打起了麻将，菲菲正忙着准备糖果和点心给大家当夜宵。

“张叔？”一个惊讶声音从几个人群里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