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轻装,虽然没衣锦还乡的荣耀,但可以轻松自在。
梅州城有发往乡下的大巴,在梅南镇街买了礼品,先不要去打扰大姐家,直接回乡下。乡镇面貌,没多大变化,还是十几年前一条路贯通镇街的老样子,不过路道修的宽一点而已,钱多一点的往城里搬,再发展好一点的已经在珠三角安家落户了。
提着礼品在路上走着,心中感慨万千,人家有点办法的都往大城市跑了,而我却还在惦记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三个多月前回来的那一次,还没来得及详细端详老屋呢,门前的那棵大树依然屹立着。而我,就是经常围着那棵大树遛家里的阿黄的。走进院子,里面虽然收拾的干净,但是闻到好久没生活气息了,父亲呢?难道听我劝告,搬到姐姐家去住了?
我放下东西,掏出手机给姐姐打一个先,电话没人接,看来还得往姐姐家跑一趟。
不应该呀,父亲去姐家住怎么院门没锁?再说了,家里盐米柴茶都是现成了,老父亲爱喝的烤红薯酒还有半坛焐在缸里呢,没搬离的迹象啊。
我心里不由发起慌来,要是老父亲突然发个疼痛死在家里没人知道,那就是作为子女的罪孽了。我着急忙慌的房前屋后寻找,边找边叫:“阿爸,阿爸?”
改革二十几年,把农村改的没点烟火味了,到处是杂草丛生、枯枝败叶,本来我们这个湾湾座落有几户人家,现在就我家没搬了。
我直往后山背湾跑,记得那里有一座家户杵着,是我们村里的。
“黄叔,黄叔,有没有人在家?”
房里伸出我们客家人独有的橙黄与广府人油黑混合的一张老脸,“黄叔?”
我记得这张脸,在我去省城时还生气勃勃,现在成了一个留守的孤寡老人。他的儿子小黄还比我小一岁,时常跟我一起逗猫遛狗。我家的阿黄都还是他从他姨家抱来的哩。
黄叔迟疑张望:“你是?”
“黄叔,我是太平啊。”
“太平?”黄叔不得不认识我,因为我是经常把他儿子打的“哇哇哇”叫的那一个,“太平,你没死?”急忙探出身子,上下打量。
“我没死,这不从部队转回来了吗?我爸呢?回来怎么没见到我爸?”
“你爸?来来,到叔家吃碗便饭,讲讲你家里的事。”
黄叔讲开了我爸的事,“太平啊,你不在家里不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连整个梅南镇街都传开了。”
我家什么事?就我那点事国家不会不知道不拿去四处传唱的吧?
“你姐夫在省城做生意欠下一屁股高利贷,带着一家子躲债去了,高利贷公司来找不到人把你爸抓去扣押了。”
“啊?”
姐夫那个山炮在外点火倒是正常,但也不至于抓老丈人顶账啊,不是欺我周家没人讲话吗?
屋漏又遭连夜雨,我急忙骑着老黄家的猴儿摩托往镇上赶,从姐夫家堂兄弟那儿才弄出点眉目,姐夫与人搭伙做建材生意遭别人做了局,欠下了一百多万的高利贷,姐夫吓的带着姐姐孩子躲了。
在他堂兄弟的牵线搭桥下,才得以与姐姐姐夫搭上话,“姐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