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对了。”
严茂学重重合掌,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有些茫然,问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朱岸微一思索,说道:“这些道观庙宇,就没有热血之人,诛邪之辈吗?”
“哦,对,是说到这里了。小道友,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修行中人,往往都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匡扶正道为天职。这些道观寺庙,怎么可能尽是尸位素餐之人呢。”
“只是,那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严茂学说到这里,看向朱岸的目光,充斥着自傲之色,就差说一句:你快问啊,你问了,我就可以自吹自擂了。
朱岸哪里在乎这些,他看着严茂学的目光,有着一些惊恐,他问道:“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严茂学得意洋洋,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个时候,就好像焕发了青春一般,声音之中都是轻快之色。
“自然是把他们杀了呀,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杀了他们之后,我就提着他们的人头,一一拜访了那些道观寺庙。”
“没想到,看到人头的时候,还有头铁的,说是要斩妖除魔,又冲上来了二十余人。不过,都被我斩杀了,这才安稳这许多年。”
严茂学说的洋洋得意,朱岸却是浑身发寒,难怪那些道观寺庙不去孟家,怕是严茂学早就打过招呼了。
朱岸默然无语,这哪里是什么修道之人?这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妖魔?
朱岸死死盯着严茂学,蓦然开口,说道:“你是妖魔吗?”
严茂学闻听此言,有些懵了,然后,就是捶腿狂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小道友何出此言呢?我是纯纯正正的人族,不是妖魔。”
“那是为什么?都是人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岸闻听,暴怒异常,嘶喊着质问。
朱岸的话传到耳朵里,并没有让严茂学觉得如雷贯耳,反而是有些觉得有些可笑。
严茂学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岸,忽然有些明悟,对啊,这是一个道士不假,但是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
严茂学说道:“人族?人族怎么了?你见那些王侯将相,贵族地主,几曾把普通百姓当人了?一匹马的价值,足够买下十几名奴隶,那些奴隶不是人?”
“洪水到来,一根独木桥连接江河两岸,身后是无边深渊,身前是光明彼岸。你觉得,又有谁会放弃逃生通道,让给别人?”
“那么,在渡过江河的时候,会不会把别人挤进江河之中,被洪水冲走呢?你觉得那些生死危在旦夕的人,会在乎吗?”
“所谓道德,是上古圣人立下的,所谓律法,是各国君主立下的。圣人立下道德,为各人之素养,以确立人与畜牲的区别。君主立下律法,为秩序之底线,以此威慑心存不法之人。”
“可是,将圣人之言挂在嘴边,行禽兽之事者几何?”
“将律法束明高堂,却充作摆设者,又有几何?”
“挂羊头卖狗肉者,何止我一人尔?我不过是随波逐流,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争一个立身之本罢了。”
“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