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钦暕抬眼打量了少年一番,少年比自己矮一点,面容白净,五官端正,气质不同于常人。瞧他看着缕清的眼里,有紧张,有悲伤,有失落,复杂的很。看着他越是这样,梁钦暕就越想笑。
他也没刻意憋笑,轻嗤一声。
少年没去在意梁钦暕的不屑,盯着窝在后者怀中的缕清,语气有些许颤抖,“这……便是你说的,那人?”
缕清瞧着来人奇怪的很,她印象里好像没这号人。只得充愣,在梁钦暕怀里娇嗔,“公子,求您,带奴家走吧。”
少年有一瞬的失神,微风裹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向他袭来,他忍住发疯的冲动,往前挪了一步,“秋娘,你认识他吗?当真要跟他走吗?这真是你心中所愿?”
梁钦暕觉得有些聒噪,揽着缕清要走。但围着的人依旧不肯散去,一个个都眉头紧锁着。
梁钦暕气笑了,回头恶狠狠的看向少年,“不知这位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少年垂头闷声道,“秋娘,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缕清也一直在想,此人到底是谁,自己何以一点印象也没有。面上又表现出惊惧,“这位公子认错人了,缕清不认得您,自然回答不了您的问题。”
“在下看公子气度不凡,难道也会行强抢民女这等下流龌龊事?”梁钦暕是在是不想忍了。
“那你又凭什么抢走她?!”少年怒喝出声,脸都气红了。
梁钦暕觉得荒谬至极,生生遏制住了一脚把少年踢飞的冲动,刚要开口,却见后者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秋娘!我求你,别离开我。我着实无法预想没有了你的日子,除了离开,旁的你想要什么都行啊!求你别走!”少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不堪。“想当初你曾对我说过的拿着话,竟是一句也做不得数了吗?”
在场的人不由得都愣住了,整场只听得见少年无法自拔的啜泣声。梁钦暕蹙眉,心里又是厌恶又是不解:这是个什么章程啊?
这时又有一个小厮急匆匆从院外跑进来,凑在少年耳边说了些什么,面色很是焦急。
少年听罢,似大梦初醒一般,扶着随从,抹了一把泪,急忙从地上起来,衣服上的灰尘还来不及拍掉,就转身火急火燎的冲出了院子,没一会儿就跑不见人影了,带来的人也都跟着他撤走了。
众人都傻了,一下子没缓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翘玉不知何时脱离人群,已经将马牵到院子外等着了。还是梁钦暕反应快,抓住机会带着两人突破包围,及时上马离开,衣袂飘飘,悠哉悠哉。只留下了一干闲杂人等在原地愣神。
灿都围城淳乘门之上
梁侍言是奉旨到此处观察世子的动向的,但他身旁站着的杨砚,就纯属是闲着没事干了。
“荒谬!这十一皇子简直就是荒谬绝伦!置天家颜面于何地?!置皇子威严于何地?!实在是……”杨砚看完这场闹剧,不禁愤慨。
梁侍言及时按住了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白他一眼,“真想不明白你这宰相是如何当上的,口无遮拦,无所事事......你都没事干的吗?”
“不是,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啊?”杨砚不服气的怼回去。
“是,是。下官管不了那么宽,但还请您离下官远些,以免伤及无辜啊。”
“你说说,这……皇子怎能在平民面前下跪呢?还,还和人家抢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啊!若不是你我二人出手,指不定要闹到什么地步!”杨砚气的袖子都快甩飞了。
“欸,可不敢揽功!还是丞相大人足智多谋,勇毅果敢。到时候在陛下面前您一定也得这么说,一个字都别落下。”梁侍言倒是一脸淡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模样。
“哼,你也别得意,我瞧这世子也不是个好拿捏的。到了陛下那儿,看你如何找补!”杨砚表情实在是奸邪,梁侍言看不下去,摇着头走了。
待十一皇子气喘吁吁跑上城楼时,人早就走了,只剩他一人在风口独自凌乱,拍拍心口,狼狈道:“没见到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