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名典吏人还在值房内,就被扭断了脖子。
斩杀典吏。
驱逐户房司吏。
这两件事,呈现在众人面前,威慑力大到无边。
以往虽然方英为典史。
可因为借着妻家势力起势,背后也不是没人笑,认为他和上门女婿差不了多少。
但现在,这些心思都收了起来,甚至下意识在反思,以往有没有得罪过对方,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是否会有冒犯。
众人神色变化,方英自然看得清楚,心中虽然对陈凡怨念无比深重。
可这个时候,也不免对昨夜,对方说的话,生出了强烈的认同感:
“你虽为典史,可借的都是妻家的势,处处都要看妻家脸色。”
“就连县衙中,嘴边的肥肉都要被几家瓜分,人人当你是泥塑的典史。”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我联手,吃下所有,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到了那个时候,妻家都要仰你鼻息,养个外宅算什么,三妻六妾才算正常。”
“等知县离任,县衙之内,还不是你说了算?”
“人就是这样,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
耳边陈凡的话还似在回响,方英暗道:“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说的是你吧?至于联手……说的好听,你倒是给我先解毒啊?”
腹诽归腹诽,谈笑间杀典吏,驱逐一方司吏,这样的威风,溪岚县历代典史,谁有过这样的威风?
不过,按照陈凡昨夜交待,实际上最好把罗茂关押起来。
可惜,关键时刻方英还是怂了,顾忌到罗家势力,只将其驱逐。
“到了监狱,就算铁打的汉子,我都要让他跪低。”
“可惜……可惜……”
六房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监狱这边。
陈凡暗道可惜。
并非可惜方英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将罗茂抓起来。
而是可惜时间太少,没能彻底驯服方英,也是可惜事情太过仓促,如果能好好谋划,这一次,或许能从罗家割下许多肥肉。
但事情过了就过了,没必要去后悔。
而且自己这次获取的好处业已足够大。
首先这次帮方英立了威,官面压力会少很多,起码不会有人开张条子过来,自己就得脱了身上的皮,那样做起事来,没了合法性,会麻烦很多。
另外方英出面,也相当于给自己背书,自己也是有靠山的,并不是孤家寡人,不管哪个牢头,身后站着谁,都得掂量掂量。
这样双管齐下,自己才算在监狱站稳脚。
至于往后……
嘿,不把能吃的吃到肚子里,还谈什么往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富人不乱来一辈子都是富人。
穷人不乱来一辈子都是穷人。
自己如今赤脚,何必理会那么多。
不拼不抢,就想着天上掉馅饼?
天底下哪里有那样的好事?!
又或者老老实实苟着,别人打一下,动一下,等打赢了再要点利钱。
这和守株待兔又有什么区别?!
能有多少傻兔子天天往你身上撞?!
就算真有,这种事碰到一次,就该顺藤摸瓜,连兔子窝都给挖了。
天授不取,必承其咎。
陈凡自然不会做这等人。
捏了捏指骨,发出卡卡脆响。
陈凡轻声道:“现在该谁上场了?”
“该……甲监派人上场了……我来安排……”李炳主动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