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的字迹很难看,据宋班师看来,是故意用不习惯的手写的,
字条中警告宁老爷不要报案,让他独自一人把金子放在用忍桥边,不然就撕票。
宁老爷爱子如命,自然照做,见衙役们走,上马车之后,甚至对宋班师道,“还请大爷不要跟来。”
宋班师应下,随后径直往用忍桥去。
这宁老爷满嘴屁话,跟他不必信守诺言。
兴许是宁老爷并不关心宁大,宋班师到用忍桥时没有看见他的车马。
星光黯淡,月黑风高,今晚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淡淡星光之下,桥边是成列的柳树,宋班师藏身其间,树干瘦皱,好似老人的脖颈。
箫鼓声从远处传来,悦耳动听,这里秦淮河的僻静地段,河水也安静,其中隐藏着夜气。
伴着急躁的马蹄声,一辆马车越来越近。
宁老爷从马车下来,空着手到桥边打量,他想见人再给钱。
一个青衣丫鬟走来,宁老爷心下砰砰乱跳,问道,“是...你么?”
那丫鬟冷声道,“是我。”
宁老爷总觉这丫鬟眼熟,‘我儿子呢?见了他我才给钱。’
丫鬟反问一句,“你知道我爹去哪儿了?”
“你爹?”宁老爷皱着眉头,摸不着头脑,他是来找儿子的,这姑娘却问他找人。
“他是萧山人,画画很出名。”
“你!”宁老爷反应过来,转身想跑,那丫鬟两步走来,一匕首刺向宁老爷的胸脯。
宁老爷躺在血泊中。
事发突然,宋班师愈发骇异,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见庞铁臂从青衣丫鬟的身后渐渐接近。他立刻从柳树间出来。
那青衣丫鬟被前后包围,却一身轻松,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爹,女儿来了。”双手握住匕首,往小腹刺去。
宋班师不觉伤心起来,忙道,“住手!”庞铁臂早飞身过去,一脚把匕首踢开。
青衣女人愁着眉,“你们。”她一时开不得口。
宋班师道,“我平生喜欢锦上添花,更爱雪中送炭。谁说世上的好人就一定没好报?我偏要处处花好月圆。”
青衣女人潸然泪下,哭道,“我爹便是萧山的季青山,倭寇喜欢我爹的字画,我爹不给,这奸商恶人便使了手段,把我爹给弄死。我找了他两年,就是为了报仇,何其有幸,前日到石头城,今日便偿了愿。”
宋班师拱一拱手,“义士,报仇之日,正是快意之时,合该欢度余生,何必拿匕首把小命给勾了?”、
青衣女人道,“我没想到二位是侠士。”忽然弯腰呕吐起来。
宋班师皱着眉头,他不能确信这女人话语的真假,若女子说的是真,她报仇之举应该大加赞赏,只是被律法不容;若女子说的是假....
宋班师道,“四爷,把这位义士带去看看病。”庞铁臂把青衣女人带着,随宋班师进了白净和尚的小院。
推开了门,宁大爷坐在椅子上,椅子下都是血,浑身被麻绳绑住,已经是死了,那白净和尚躺在地上,腹上衣衫破了,都是血,脸上是死了也改不掉的诧异。
青衣女人道,“宁家父子都不是好人,这小的,自个儿让这和尚绑了,只为赚他的爹钱,还让这和尚事成之后,把他父亲的姨娘给他睡睡,呸,当真没有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