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贵笑了笑,回答道。
这个凤阳里来的少年郎,看似生活困苦,但谈吐不俗,说起事情条理清晰,很有章法,假以时日,必是一方豪杰。
“毛掌柜,他日发达了,要谨防身边好友,切切不能大意。”
朱文正抬头,眼睛直视毛贵,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这个毛贵,就是红巾军北伐时的那个东路军主将,那提前警示,也是预留了一份人情。
“好友.....。”
毛贵一怔,喃喃自语。
朱文正这话,好似是提醒什么,但又太过笼统,让毛贵不知这“好友”是谁。
韩山童、刘福通在颖州聚集信徒,准备起兵,在徐州,芝麻李、赵均用、彭二等人歃血同盟,也准备呼应。
毛贵是赵均用部下,这一次来钟离县,目的是招揽江淮一带的好汉,却没想到,遇上了朱文正这个“变数”。
半个时辰后。
当朱文正从铺子里出来时,怀里鼓鼓的,揣了鼓鼓的至元通宝,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安定下来。
手头无钱。
心中不慌。
正当朱文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赶紧去买了棉被、棉衣还有布鞋时,刚才那个姓康的色目管事,迎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子,倒是奸诈得紧,老夫叫你去康记,你竟敢不去.....。”
自诩见多识广的西市康管事,看向朱文正的神色不善。
终日打雁。
却不想被雁啄了眼。
这乡下小子,竟然没有上当。
“康管事是要强买强卖不成,我虽然初来西市,但也知道规矩,要是真去了康记,那才叫傻了?”
朱文正怒从心头起,不客气的拆穿了康管事的阴谋。
“小子,老夫是一片好心,你却不识好歹,哼,哼,别以为老夫好欺负.....。”
康管事吹胡子瞪眼,柺杖敲得地上嘣嘣响。
说话间,一群闲汉已是聚拢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早就和康管事达成了默契,只要柺杖一敲,就过来滋事。
“想要以多为胜,小爷不惯了,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朱文正冷笑一声,心中杀意顿起。
两世为人,他也看明白了。
这世道....。
人善被人欺。
马善被人骑。
只有豁出去,才可能有活路。
“康老,这位小朋友,是毛某的兄弟.....。”
就在朱文正握紧了拳头,要狠狠的照着康管事的老脸上打上去时,毛贵从铺子里出来,朝着康管事一群人抱了抱拳,打起了圈场。
“哼,看在毛掌柜的面上,先饶了你小子,下一次,可别在西市出现了。”
康管事脸色难看,沉默了一会后,自找台阶离开。
毛贵这群山东来的汉子,在徐州、曹州一带很有势力,同时,又是漕帮的人,敢拼命。
康管事的背后,虽然是蒙古人,钟离的达鲁花赤也站在他这一边,但能不得罪漕帮的人,还是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