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没见过父母。”绘梨衣把本子往前翻,那页早已经被她写上答案。
越师傅看着本子上的中文,心脏没来由地一阵刺痛,没见过父母,这句话有太多种可能了。
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妙的答案,那是他用一生都在阻止的事。
绘梨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张面孔,都迫使他不得不去思考那件事的可能性。
如果是真的......
越师傅又给绘梨衣夹了一块叉烧,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好像又变回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面师傅。
是的,他已经做了五十多年的拉面了,整整半个多世纪。
路明非重新吃起面,好奇地偷看着这个拉面师傅,想着他会有什么样的过往,绘梨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越师傅的心思彻底落在绘梨衣身上,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也许等打烊之后,他也该去见见阿贺那个小子了。
“绘梨衣,你平时......过得开心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如果绘梨衣真的是继承了血统的人,那么该是备受家族推崇,享受着日本最尊贵的地位才是。
可绘梨衣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这样,没有高高在上的气质,也没有高昂的圣战思维。
是家族里的人,都已经改好了吗,开始注重继承人的童年成长?
这也不像。
绘梨衣抬起头,还咀嚼着叉烧,摇了摇头,她过得并不开心。
她接着翻着本子,先前向路明非和楚子璇回答的答案,此时又恰到好处。
“我叫上杉绘梨衣,是离家出走的。”
“绘梨衣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两页纸张,在昏黄的挂灯下,道尽少女过往人生的生活。
“他们限制你的出行吗?”越师傅问,眼底隐隐有黑焰燃烧。
他想起他老爹,那个年少成名的“棋圣”,又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家族里的那群人,还是这样的冥顽不化啊。
他老了,老到现在的新人都忘记曾经的那段历史了吗?
绘梨衣用力地点着头,十分认同越师傅的说法,她拿起笔,飞快的在本子上写下,“他们不许绘梨衣出来,只能待在房间里。”
“一直如此。”她又补上。
越师傅的提问,似乎激起她积压十几年的情绪,泪水不知何时积蓄在眼眶中,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好闷,好难受。
两滴晶莹的泪落在本子上,落在“一直如此”上,黑色的字迹荡开,点燃了那团葬送历史的黑炎。
越师傅慌乱地抬起头,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为绘梨衣擦去泪水。
雨水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像是鞭子,不断抽打着这辆老旧的屋台车。
路明非看得不是滋味,他看向师姐,楚子璇的眼中同样泛着同情的神色,一直如此吗?
他不敢想象,一个人如果只能生活在一个狭小的房间中,没有社交,没有朋友,会是什么样。
他们好像看到了,在不透光的孤寂房间中,少女抱着腿,每天只有电视中的动画片和游戏陪伴。
难怪她心智如此,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