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人声像是凌厉的号角,惊起一阵鸟雀成片地飞过,震得铁门嗡嗡作响,引发了大量民众围观。
在一波接一波的呼声之中,学子们情绪越发激动,纷纷挤在铁门处,不断推搡着铁门。
兵马司见势不妙,劝阻了几句,不但毫无成效,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眼见人多势众,他们不敢再劝,更加不敢动手,只能将学子们围起来,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铁门被推得哐啷作响,中央处甚至有些变形。学子们不管不顾,疯狂地拍打铁门,发出刺耳的噪音。
大理寺终于坐不住了,正门他们不敢开,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的官员从侧门走了出来,他的周围有一圈带刀士兵守卫,紧张地看着学子们。
一见有人出来,学子们立刻向他涌去,团团包围,士兵在庞大的人潮面前,显得特别卑微可怜。
林琺夹在人群中,被挤得满头大汗,除了象征性地喊几句,几乎无法行动,只能被人流推搡着走。
眼看士兵形成的守卫圈就要轻而易举地被学子们冲破,兵马司终于慌了神。
要是有官员遇袭受伤,他们可脱不了干系。
于是兵马司的人赶忙不顾一切地挤进人潮中,硬生生地组出一道人墙,将那官员隔离在学子之外。
此举激怒了学子们,他们更加狂热地推搡着兵马司的人,把自己的肉体作为武器,往兵卒身上砸。
再训练有素的老兵也扛不住人流如此迅猛的攻击,一时间局势趋于失控,士卒们惊慌失措地大喊:“危险!大人回里面去。”
那个官员犹豫了一下,没有挪动脚步。他深知,如果自己真的缩回去了,今日的事件就永远没有平息的可能,只会越闹越大。
而他作为绳上的一个蚂蚱,逃得了今日,逃不了以后。烈火越烧越旺,他难辞其咎,必然第一个被问罪。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死在这里,可以保全清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琺只听得不知哪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此人是大理寺少卿,官声不错,应该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我们不要为难他,只需他给一个交代就行。”
他话说完,立刻有几个人高声喊道:“别伤了他,我们有话问他。”
冲在最前面的学子们慢慢冷静下来,随后交头接耳一阵,似乎达成了统一意见,人潮开始慢慢地往后退去。
林琺到处张望,想找出刚才说话的那人是谁。
但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又在移动中,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
见人潮居然主动散去,兵马司和大理寺的兵都愣在当地。
那官员见状,忙推开围在他身前的士卒,大声道:“各位,我是大理寺官员梁旭珉,大家且听我一句。此案已交刑部复核,若还有问题,才会交大理寺。大家今日无需在此停留,还是先行散去,后续若有消息,会立刻张贴布告,公之于众。”
一听这话,学子们不满起来,一个个愤声道:“这有什么好复核的,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
“就是,难道刑部欺上瞒下,大理寺也不管吗?既然这样,要你何用?”
“现在摆明了官官相护,要是大理寺不能有个公平的裁断,休想我们就此善罢甘休。”
梁旭珉急得额头上冒汗:“法度如此,梁某不敢违背。各位既然求法公正,如何要求我们擅自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