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哥儿,我就想陪着我妈,在这里挺好的,哪都不想去。”
听闻此言,许长卿皱紧了眉头,却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好严肃地道:
“从现在开始,把这件事忘干净,谁都不要提,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是那天喊门的人。”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那个偷盒子的人走得匆忙,估计没看清大狗子的长相,一旦他知道那天门外的人是大狗子,必定会杀他灭口。
“知道了。”
大狗子重重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院子,许长卿正欲与他分别,却见大狗子扭扭捏捏,像有什么话要讲,却说不出口。
“有话快说!”
许长卿没好气地道。
大狗子尴尬地笑了笑,挠着头道:
“许哥儿,你去秦府之后,咱俩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我想着,如果你明天晚上没啥事儿的话,要不咱哥俩好好聚聚?放心,我备酒,绝不让你花钱。”
闻言,许长卿一愣,随后露出微笑。
今早大狗子拼死护住他家时,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真兄弟,有事是真上啊。
这朋友值得交。
许长卿毫不犹豫地笑道:“可以。”
“真……真的?”大狗子眼前一亮,笑出满口黄牙:“太好了许哥儿,明儿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许长卿与他挥手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许长卿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大狗子傻笑着露出满口黄牙。
他这辈子没几个朋友,听说许哥儿要成亲那会儿,他还难受了好一阵子,生怕他走了就不回来了。
现在看来,许哥儿一点都没变哩!
不过其实他还有件喜事儿,打算等明儿备足了好酒好菜,再向许哥儿提。
前段日子不知是不是沾了许哥儿的桃花运,他终于和城西那个卖茶的姑娘搭上话了,还约好了明年春天,要一起去逛庙会。
可他打了十几年的光棍,压根儿没和姑娘聊过几句话,哪里晓得怎么逗姑娘家开心,光是想想便紧张哩!
许哥儿都娶媳妇了,这方面肯定很有经验,等他明日来了,必须好好向他请教一番才是!
想到这。
大狗子满心欢喜,回过神来时,才察觉到天越来越冷,猛地打了个寒颤,急匆匆返回自己家里。
虽然就住对门,但他家的院子,比许长卿那边小了许多,还堆满了杂物,走动都显得有些许困难。
大狗子计划着,若是以后和姑娘一起住了,定要向邻居买些地来,扩建扩建自家院子,可不能让人家受了委屈。
他边思索着,边趁着兴致,走到自家墙边,却忽然“咦”了声。
只见墙边角落处,浅浅的一层雪上,竟有一道新鲜鞋印。
我咋不记得刚才我走过这里?
正当大狗子疑惑间,身后院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欣然回头,笑道:
“许哥儿,你咋回来……”
嗤——
云将月掩埋。
漆黑如庞然巨物,笼罩着绿蚁巷。
熟睡的汉子翻来覆去,只因今夜的巷子里,总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扰人清梦。
但幸好。
在“扑通”的一声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谁也听不见,在某道院墙边上。
黝黑少年将死之际,用细微而虚弱的声音,模糊不清地重复喃喃着什么:
“许哥儿啊……许哥儿……”
……
……
翌日清晨,秦府众家丁们,早早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昨日绿蚁巷终究人多眼杂,尽管已有捕快清场,可经过一夜,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清水镇。
秦府之中,更是早已人尽皆知。
“你说那个赘婿是不是蠢?居然跟林公子杠上,拿了钱走人就完了呗,非得如此自不量力,这下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晨的廊道上,秦正院里的下人正议论纷纷。
“你们是不知道,昨日我将消息禀报二老爷的时候他正在用膳,差点笑得满嘴饭都喷出来,这个赘婿真是自大得匪夷所思,真以为自己能耐了是吧。”
“哈哈哈,要不然他当赘婿呢?我看这小子就是走了点狗屎运入个品罢了,有什么好厉害的?林公子回来了,自然就能治他!”
“先前还那么嚣张,我等着看过了今日,他会如何被赶出秦府!”
几人说得正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愤怒的小婵已走到他们面前,瞄准说话那人的脚趾头,狠狠踩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凄厉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