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本?”梁岁川心中一惊,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这本残册,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
黄纸上歪七扭八地躺着鬼画符一般的线条,纸张摸起来十分粗糙,和他带在身上那本完全不同。
“假的。”低沉的声音从身边传出,梁岁川循声望去,说话的灰衣老道像是从未开过口一样挨个把玩着羊三摊上的其他物件。
当然,就算他开口,梁岁川也不会知道,老道的脑袋自始至终都被头盔遮了个严严实实。
挑了许久,老道拿起半盒订书钉,又从兜里掏出两张大面额的纸币压在了木桌上。
“这……这位道爷,用不了这么多……”羊三惶恐地按着纸币,生怕来一阵风给它们吹跑了。
“哎,就当预付的价钱了,帮我留意个物件。”灰衣老道摆了摆手,指着脑袋上的头盔对着羊三说,“再四处淘换宝贝时,看看有没有适合我戴的头盔,买下来直接交给这位小友就行。”
他指了指梁岁川,说罢也没打声招呼告个别,自顾自地飘飘然走了。
羊三赶紧将钱收了起来,他隔着一桌杂物偷瞄了两眼正搓着残册纸张沉思的梁岁川,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这随便来个没见过的高人,都能跟小川爷攀个关系?
……
“哥,你也能看出来是假的吗?”梁章珞凑到哥哥跟前悄声询问道。
“谁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就是真的我都看不出来。”梁岁川无奈地耸了耸肩,小声回答。“你看这上面只有三个字还算清晰,也许跟我手里那本名字不一样呢?”
观察了一会,他举起手中的残册,询问羊三道:“你这宝贝也是从那盐长国淘的?”
“对!”羊三一直揣着手在摊子后面毕恭毕敬地站着,听到小川爷的提问他立刻做出回答,“这也是我从盐长收的。”
“不瞒您说小川爷,这东西的来历说来还挺神秘。”
“一日我在盐长街上闲逛,路过一座石头建的大房子,那房子看着气派,石头墙上也刻得花里胡哨。这房子还有好多房顶,那些房顶都削得特别尖,就像,就像……”
羊三快速在桌子上巡视了一圈,拿起那只钢笔,拔开笔帽,指着笔尖说:
“就像这个一样!”
“路上那些长着鸟头的盐长人跟我说,那大房子就是他们的庙。”
“我好奇,就进去转了转,那庙房顶贼高,像官府一样。”说着他夸张地张开双臂比划着高度。“您猜怎么着,里面好些个鸟头人都坐在那一动不动,我一看,这是拜他们那个菩萨呢!”
“咱又不是盐长人,就凑过去看看。一看不得了,那桌上供的菩萨,根本没个人样!”
“要我说,那就是一个大碗,里面装了一大碗稀汤面条,放了两个土豆!这盐长人给面条上安两只眼,就当菩萨供着了?”
羊三越说越来劲,手舞足蹈地拿起一只碗来回晃荡。
“只看了几眼,那些个鸟头人就把我围作一团,收了我身上的干粮,然后把这宝贝硬塞给我了。小川爷您要想要,给几个馒头钱,补我两个成本钱就行。”
这是什么桥段,邪教强买强卖?梁岁川听得直皱眉头,羊三的话讲得十分怪异,他一时没法从这些描述中挑出明显的异常作为切入点。
因为整件事从头到尾全都不像真的。骨雕的鸡蛋,你就挑去吧。
梁章珞站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见羊三讲完了见闻,她笑着打趣道:“你倒是胆子大,也不怕进了什么怪物窝,万一那些鸟头人把你抓去下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