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侈拦在他们身前,伸手挡住丘就却,说道:“有我在此,绝不会让你们伤扎西上师一根汗毛。”
稽粥恨恨喊道:“彘哥哥,你莫给那扎西喀喇疗毒啦他这人罪无可恕,真是坏到家啦!”
彘此刻已经将扎西喀喇全身十六处奇穴外皮肤剜掉,全身心沉浸其中,一句话也没听见。这些奇门穴道之中,气血流动最是捉摸不定,但他需得按摩这些奇穴,令人体分泌出种种抗体,将所有体内毒物加以中和,随即排出体外。
他用长刀在扎西喀喇穴道上轻轻一碰,刀刃颤动不休,正是“风卷残云刀”的第二层境界,通过刀刃,他感应扎西喀喇体内气息流动,脉搏跳动,肌肉震颤乃至脑中情绪,随后仔细拿捏力道,或轻或重,丝毫不差,等他准备就绪,他在那穴道上猛然一挑,扎西喀喇闷哼一声,一道黑血如飞矢般朝天激射而出。
彘双眼沉醉,嘶嘶发笑,说道:“这便是那沼泽毒气的沉淀么?”
他对准扎西喀喇的精意穴,依法而行,再度破开伤口,放出毒血。他愈发熟练,得心应手,越到后头行动越快,剩余十余处穴道都在转眼间完成。到得后来,扎西喀喇体内毒血流尽,再无黑血流出,彘微微颔首,仰天大笑道:“成啦!你体内再也没有毒血剩下啦!你这磁尸毒已经解了。”
扎西喀喇轻轻呼吸一口,只觉得神清气爽,再无半点不适,不由大喜过望,惊呼道:“小兄弟真乃当世神医!也不用半点药物,便能妙手回春,刀到病除,这等医术,这莫大恩情,扎西喀喇没齿难忘。”
彘经过这一番劳累,神经紧绷,疲倦异常,但心里却大呼过瘾,只感到酣畅淋漓,恨不得再找人试试这解毒的勾当。他拍拍手,说道:“这是你先前赢我的彩头,你可不欠我什么恩情。”
稽粥在身后愤怒喊道:“你替他解了毒!你怎么这么糊涂。”
彘回头望望稽粥,一抹脸上鲜血,说道:“是非成败转头空,杀人无算称英雄,改朝换代终有日,恩恩怨怨皆如风。稽粥,咱们历经生死之人,心中早已无那正邪之分,对这怨恨杀仇,自也看得淡了。此刻这扎西大哥与咱们算是一伙的,你若执意要算账,那便是不识大体,成了害群之马。”
他这番话当真是深明大义,义正辞严,众人一听,顿时皆哑口无言,须知这“不识大体”的“害群之马”,原先还非彘本人莫属,谁知他此刻居然用来扣他人帽子,当真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彘取出清水,在扎西喀喇伤口各处浇灌,随后又取出一条红色丝巾,在他身上擦拭一番。扎西喀喇奇道:“这条红色丝巾,我还当真有些眼熟,这岂不是我原先那些兄弟带入山谷中的吗?”
彘笑道:“算你扎西上师运气好,这丝巾上温浓香醇,可有些女子身上的灵气,我眼下用这丝巾替你清洁伤势,当真是佛主庇佑,天降福泽,也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扎西喀喇不明所以,沉吟道:“我道这丝巾怎么如此柔软,原来竟有这等隐秘,想必是在此仙宫之中,吸收天地灵气,只怕已经升仙成精了么?”
彘哈哈一笑,正想口无遮拦的胡诌,忽然脑后被人狠狠一拍,那丝巾被一把扯走,他回头一望,只见李秋颖凶神恶煞般的瞪视着他,顿时吓得缩颈耸肩,默不作声。
扎西喀喇体内毒气全消,大有死里逃生之感,这番两世为人,心中狂喜,自不必言,对彘感激之情,亦是难以言表。但他此刻气血衰弱,动弹困难,只能由韩侈扶着行动,神情委顿,轻声说道:“彘兄弟,你若不嫌弃,等我们从这仙宫出去之后,我将我毕生所学的功夫全传授给你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动容,须知扎西喀喇这等武学宗师,胸中所藏神功,何等精妙深奥若是能得他稍加指点,当真是一辈子的福气了。他此刻居然要将一身功夫倾囊相授,这等福缘,岂能不令人惊叹欣羡。
彘皱眉道:“扎西上师,实话实说,我这人懒惰得很,眼下年纪大了,再如何下苦功,功夫也进展不到哪儿去。”
扎西喀喇听他拒绝,心中微奇,又不禁有些失望,他略微沉吟,明白这些卑贱起势之人,脾气皆有些古怪,只怕甚是高傲,对武林人士心怀不屑。
想到此处,他露出微笑,从衣衫怀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簿,递给彘,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兄弟收下我这小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