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顿休息了一会儿，看见女孩已经开始制作雪人的头部了，我靠近了女孩，与她一同站在国旗台的正面，我问道：“我还可以做些什么么？”女孩抬起头看了看旗杆位置的积雪，还有很多，然后瞄了一眼已经做好的雪人身子，然后说着：“身子已经完成，正在做着脑子，还差一些装饰，你去弄些装饰的东西咯。”

我惊讶的问道：“你之前堆过雪人？怎么做得那么轻车熟路啊。”

她笑着说道：“我和你一样，从小就炎热的南方里长大，这也是我第一次见雪，好吧。”

“那你怎么做起雪人来那么熟悉。”

“傻瓜，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呢，我们这里难得下雪，可是电视剧里，总能看到堆雪人的场景啊。”

我问：“什么剧？”

“韩国的剧，冬日恋歌，下雪了，他们一起堆雪人，多浪漫。你不看电视的吗，今年电视台都一直在热播。”

我说：“电视我喜欢看，喜欢看动画片。”

女孩一脸不屑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我没有顶嘴，而是才渐渐明白了之前，她说要做些浪漫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时的我，哪里知道什么是浪漫，看的电视，就是动画片里的打打闹闹嘛。因为受她的影响，从此认为了浪漫的事情，就是在冬日下雪堆雪人的事情。我便好奇的问道：“那我该去找些什么样的装饰？”

女孩不耐烦说：“雪人，雪人，总要有眼睛、嘴巴、鼻子和双手吧…”我立刻明白过来，回答道：“明白，遵命，现在就去寻找。”于是迈开了脚步，去寻找这些鼻子眼睛嘴巴的玩意，我首先就教室里跑，教室总该有我要寻找的东西罢。

我回到了教室，东翻西找了起来，寻找那些可以使用的物件，同桌看到我的怪样，连忙问道：“找什么呢？这么着急”。我说道：“我们正在外面做雪人，需要眼睛鼻子和嘴巴。”同桌也立刻惊觉了起来：“我们？你和谁？”我立刻燥热了起来，脱口而出的“我们”两个字，再次让我脸红到了脖子。

我吞吐道：“我们不就是…坐我们前桌的同学，伊娜咯…”

“你们在外面玩雪人？你们是在约会？”

我见他越问，越没了正形，急忙堵道：“别瞎说，约什么会，她…她在做雪人…我只是帮忙找东西…休的瞎说…”

“瞎说？心虚了吧，结结巴巴。”

“没空跟你斗嘴，我找东西去。”我见讲台上粉笔盒子，就从盒子里拿了几根，就跑了出去。或许是听说外面在堆雪人，我到同桌也来了兴致，慢慢悠悠的跟着出来，而女孩的同桌，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我见他们往国旗台的方向走去，我却往另一个方向飞奔，因为足球场那边，应该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准确的说是她想要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

说是足球场，也不过是一块比较宽敞的空地，空地两头装了两个足球门框，连个门网都没有的足球门，空地也不是什么绿皮草地，而是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沙子直接铺得平整的一块平地，足球场也就一年维护一次，就是在冬天河水干涸的时候，雇人从河里拉几车河沙来平整这踢了一年，已经有人坑洼的破旧不堪的足球场。对于一个乡镇里的中学，还能期待拥有什么样的足球场呢，虽然破烂不堪，但也是我们乡里唯一能够踢足球的地方了呵。

我喜欢踢足球，对球场这边较为熟悉，在班里和同桌拌嘴的片刻，忽而记起来前几天刚刚拉了好几车河沙过来，倒在了球场中央，我就知道这足球场是要维护了，而这几堆河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翻找着沙堆，在在沙堆里寻找着被河水打磨过的鹅卵石，那些可以作为雪人眼睛嘴巴鼻子甚至衣服扣子的鹅卵石，这几堆河沙，大的鹅卵石还不少，应该是直接从河里铲出来的，筛都没有筛过，很容易找到了好几个形似雪人眼睛的鹅卵石子。有黑不溜秋的，有浅褐黄色的，还有花纹杂色的，我都收集了起来。

雪人的眼睛解决了。需要寻找雪人的鼻子，我在沙堆里翻找了半天，没有找个合适雪人的鼻子。站直了身子，忽然看到球场边上的一刻大枫树，枫树的红叶子点缀着身上白色的雪绒服，对呀，枫树的果子，做雪人鼻子，是再合适不过了，大小合适，圆如小丑的鼻子，安在雪人身上，更显可爱。

我迎着风雪，朝球场边跑了过去，来到枫树下来，地上掉落着不少果子，我挑了几个好看的，往口袋里塞着。在我收集果子的时候，踩着地上落下的霜红枫叶，看着一片片形势爪的红色叶子，也顺手抓了一把，拿回去稍微做些裁剪，不就是一张漂亮的红唇子了么。

往足球场这一趟跑，真是没白费力气，总算是把这些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的事情给收集清楚了。我正准备枫树边的台阶折回教室，返回到国旗台那边，我想女孩也已经把雪人做好了，正等着我带这些装饰回去打扮呢。

下了几步台阶，忽然看见两颗已经枯萎了的低枝灌木，我驻停了脚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上前就把这两颗笔直的枯木掰断，枯木不大，大小有平日里使用的晾衣杆大小，但是有分枝，三个分枝平均生长，若不是已经枯燥，拿回去用，还真是个不错的晾衣杆。我处理了一下，只留下50公分这样的主干，三个分枝也都掰断，留了五厘米这样。

这下是算得圆满了，不仅给女孩找到了她想要的眼睛嘴巴和鼻子，还给她带回了有模有样的小手。我左手拿着枯木，右手捏着枫叶，口袋里放着鹅卵石子和枫树果子。兴高采烈的，好像拾得了宝贝似的像着教学楼的方向跑了回去，确实也就是拾得了宝贝。

这返回到国旗台边，看见得不只是女孩一个人，她的同桌也出来了，我的同桌也出来了，刚刚他们是跟着我出门的，原来听我说，我和女孩在外面堆雪人，他们也抵挡不住想玩游的心理跑着出来了。

女孩见我回来了，有些怨到：“这是跑到哪里找去了哈，抬头四望，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忙解释到：“足球场那边去了，好的东西总需要慢慢找嘛，给你，我找回来眼睛嘴巴和鼻子，还有一双雪人的小手。”话音落下，我就把收集来的东西，一一的摆放在了国旗台上。

她看着我摆放出来的东西，眼睛也是瞬间亮了起来，夸赞着说：“还真不赖，找来的东西，还真是耐看也可用。”我红了小脸，得意的回道：“那是当然，可是千辛万苦找到的呀，你给的任务，必须得圆满，”

我看着国旗台上的雪人，女孩也已经把头给接上去了，有篮球那么大小的个头，各种修整也做得相当漂亮，我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手艺人，真的是手艺人，真好看。”女孩没答话，但也看出了她的兴奋，随即把我收集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给雪人装饰上去。

我把两枯树，插在了雪人的两腰之上，女孩也已经把雪人的眼睛鼻子安装了上去，可是收集回来的东西找不到嘴巴的样子，随即问道：“雪人的嘴巴呢？没有找回来吗？”我看了看国旗台，霜红的枫叶子还在，顺着话说：“红唇不压在鹅卵石下面吗？”

“红唇？”女孩一脸疑惑。我解释说：“我在那边找了半天，没有适合最雪人嘴巴的形似物，发现这红叶子，稍微做一下裁剪，那也是一片想当漂亮的嘴唇的那。”女孩瞬间的心领神会，捏着鹅卵石下的枫叶返回到了教室。我也抓起国旗台上还多余的雪，直接裹在了枯木树杈上，不断修整糅合出一个拳头形状。

此时我的同桌，和女孩的同桌，也正在做着雪人，已经到了最后的修整步骤，他们没有做得像女孩那么复杂，只是两个滚圆的雪球，往上一摞，下面的有篮球那么大小，上面的有足球那么大小，比例也还是协调，有那么个雪人的雏形模样，我把女孩做大个雪人的小手已经处理妥当了，看着傍边还有多的鹅卵石子和枫叶。

我捡起了石子给了同桌，然后说：“还有多的眼睛，给他们安上吧。”我的同桌接过石子，给两个小雪人点缀了眼睛，女孩的同桌则走了过来，拿起傍边的粉笔，把两根粉笔直直的插进了小雪人的脸里面。我本来回班里顺出来的粉笔，就是想作为雪人鼻子用的。到了足球场，发现了更好的代替鼻子的东西，就没在乎这两根粉笔的存在了。

想不到多出了两个小雪人，到是所有的东西物尽其用了，我们把两个小雪人点缀好了，大雪人的小手也修整完了。只见女孩兴奋的从教室后门跑了出来，只见她手里拿着已经裁剪好了的枫叶，来到了雪人面前，把这唇往这已经勾勒好的笑嘴一贴，她还带来了两个图钉，在两头嘴角一按，把这片红唇紧紧的贴在了雪人的嘴皮子上。一个活灵活现的大胖子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那种快乐，无以言说。我四个人，钉钉的看着三个雪人好不一阵子，只听见女孩嘴巴动了起来：“今年的冬天，真美好，有雪的日子，好美。”

我接着话说：“是的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今年过后，不懂以后在我们这个那么南方的小乡镇里，是否还能有这么大的雪飘落下来。要留下来抄写板书，打雪仗，堆雪人，这些什么的都从来没玩过。”而我的同桌，女孩的同桌，并没有感叹，只是在哈着双手，静静看着雪人，默默的体会着雪中美丽。

这就是三零零三年一月六日的那一场雪，那一场美丽的雪。虽然我记忆的这场雪，是三零零二年的事。但是这些也已经不重要的了，年份记错了，但并没有抹去因为那一场雪，带来的所有事。虽然15年过去了，为何现在回忆起来，却历历在目，虽然年份有错误，但是所有发生的事，我都还记得。我才慢慢明白，这些过了十五年的记忆还如此清晰深刻，并不是我一日记忆就能如此深刻的，都是我从三零零三年九月份开始到三零一二年十二月，一年一年慢慢回忆累计起来的。

因为三零一二年十二月月到三零一七年十二月，五年的时间，尘封了所有往事，只活在自己建造的小世界里，偷偷的过者，偷偷的活，现在有一次回忆了这次雪的记忆来。而且还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在这文字记录的同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喜欢她，是在三零零三年一月六日，是在那一天喜欢上她的，下雪的那一天。

此刻忽然，想起了音乐，王利宏的《雪人》，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听着音乐，回味过去，好美丽…音乐已经进入了尾声，我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的音乐改为了单曲循环，我想听着雪人的歌，听这《雪人》的音乐…

范小萱：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