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愁容的夫人,愁眉泪眼的继母,魏烆无心看下去了,他长叹一声,收起了现世镜。
他对一旁的容钰嘱咐道:“再过些日子,平儿便会回到岭宫,自她离宫外出到各地处理事务后,那浮青院里积了不少灰尘落叶,记得让提前人去打扫一下,再抬一些她喜欢的花花草草进去放着。”
“是,属下明白。”
“还有,崔慎来了吗?”
“他已在殿外,我这就去带他来见您。”
魏烆起身,在大殿内似是有心事地左右来回走动着,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戴着的墨玉圆珠手串,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这是江素云亲手做的,可不能坏了自家夫人的好意。
“来了?”
“崔慎,见过宫主大人。”
“你此刻便可动身前往愈春堂,就按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以侍卫的名义跟在少主身边,切忌,千万不要让她起了疑心,那对你我都是极其不利的。”
“属下遵命,定不会辜负宫主期望。”
“容钰,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夫人回来要是问起,就说我外出办事去了。”
“是。”
谣山的后山上建了一座家族墓宫,岭宫魏氏的人死后都会埋葬于此,此处是极佳的风水宝地,不仅墓宫外生长着一些罕见的药材,还会有带来福泽的灵兽出没。
魏烆拎着壶酒走进墓宫,来到了其长兄魏述的墓碑前。
“呵,魏瑄宫主嫡子,魏述之墓……”
对于长兄,魏烆是极其不屑的,他一生的嫉妒与怨恨几乎都倾洒在了这位长兄的身上。
对旁人,他是谦卑和善,处事不惊的岭宫宫主及善德金庭的大庭右使;对魏述,他是一心想要除掉自己,嫉妒成魔的弟弟。
然而,魏烆也做到了,十七那年,为了继承宫主之位,他亲手杀掉了自己的长兄,在扭曲了长兄死亡的真相后,他终于得到了魂牵梦绕的东西。
魏烆将壶中的酒倒在魏述的墓碑上,语气轻佻地说:“后悔把你杀早了,看不到即将开演的这出好戏,实是可惜。”
“但,你的死,于我而言还是极好的。”
——
当夜,崔慎抵达了愈春堂,正走向留春院。
留春院内,元朗快步走进正屋:“少主,来人了。”
正屋内,魏芸钏正和计照玄下棋,梅楚秋在魏芸钏身侧偷偷摸摸地辅助她。
“谁来了?”魏芸钏问道。
“那个什么崔慎,宫主身边的人。”
话毕,崔慎鬼似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正屋外。
魏芸钏在岭宫见过他几次,对这人印象不好,是替魏烆做“脏事”的人,长得一副狐狸模样。
“鄙人崔慎,见过少主,庭主,堂主。”
之前魏烆就曾说起过,元朗武功再高,法术再强,可终究是个姑娘家,还是得安排一个男侍卫跟在她的身边。
魏芸钏多次拒绝,但这次她受伤,元朗刚好不在身边,算是给了魏烆一个机会。
虽说是侍卫,但魏芸钏心知肚明,这是派来监视她的,自从进入了善德金庭,魏烆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只是,这崔慎来的着实有些猝不及防。
“鄙人奉宫主之命,即日起,便是少主身边的侍卫。”
表明来意后,崔慎抬头,望向坐在棋盘左侧正打量着自己的魏芸钏。
还是一如既往那般,哪怕不施粉黛,哪怕身着素衣,魏芸钏还是能让他心头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