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灿清点着这些年攒下的钱，数来数去，确实只够兄弟中的一个去提亲的，

“还好，够给弟弟提亲！”哥哥心里高兴的想。

回龙寺里，因为入寺拜佛的人经常挤满了前殿，趁着师父一时顾及不暇，土拨鼠和向曙时常一起从后院溜出去，结伴下山去玩。

不玩什么特别的，就算是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移动变化的白云，两人天马行空的畅想谈笑；或是，在草丛里抓蚂蚱，比赛谁抓到的蚂蚱更肥硕，打闹奔跑，十一二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怎么都比在法堂里背经书、敲木鱼来的快乐。

唯一改变的是，他们现在经常会被偶遇的村民给认出拦下，有的只是欣然高兴地拦下看看传说中的得道禅师，有的则是神情激动地求小和尚去救人。

因为向曙后来再没穿过师父的袈裟法衣，所以就算是那天送殡的村民，也认不出这个穿普通僧服的小和尚。但是他们认得土拨鼠，是那天禅师先派下来的弟子。

土拨鼠虽爱玩，也乐于帮助这些村民们，何况如果真的是由于半灵的关系，这也确实是拔灵者的天职。只是，年纪尚小的土拨鼠，尚且只学会了拔灵手势，面对半灵，时常发挥的不稳定，时而成功时而失败吧。

“阿曙，你看那边，离夕阳最近的那个村庄，听说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全部房屋。”

“那里吗？你不说，我都没看出那是个村庄，”向曙顺着土拨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道，“看起来像荒地，没有人居住了吧。”

“没有了，听说只剩下一对兄弟活了下来，后来也搬走了。”土拨鼠唏嘘的说，“这个村庄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暮夕，暮夕村庄。”

“很美的名字，跟夕阳一样美！也和夕阳一样，归于沉寂，好可惜。”向曙惋惜的说。

土拨鼠和向曙溜出去玩的时候，担心误了时辰，就以太阳下山为信号，经常会看完一半夕阳，就沿路返回，从后院的院门溜回到寺里，时间上刚刚好不会被师父发现。

慕阳终究还是没等到下月初一提亲的日子。

等慕灿赶到县衙时，见到的是弟弟倒在了冷冰冰的血泊里。看着弟弟睁着无辜惊恐的双眼，慕灿心都碎了，明明只是看门而已，为什么会死？这么多血，弟弟有多疼啊？

“阳阳！阳阳你醒醒！”

慕灿搂住弟弟的脖颈，对着弟弟颤抖的叫喊，

“我求求你醒醒，我求求你……”

站在一旁的，是赶在慕灿之前就已经到的大夫，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也泛酸，不忍打扰。

“大夫看过了，慕阳他，已经，已经走了。”老宋边哭边说，说完抽泣了一会儿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凶手，凶手已经抓起来了，一定会给慕阳偿命。”

慕灿失声痛哭，怀里抱得更紧了，他不关心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关心凶手是谁，他只要他的弟弟回来，活回来。

“你活过来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你回来……我一个人不行的，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回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回家，不出门了……是我没保护好你！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