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人被踢出一丈远,传来细微的骨裂的响动。可见温月发火之下,用了多大的狠劲儿。
军将们看到温月强健有力的脚力,明白她的武功高深,立刻收敛轻蔑的容色,一个个对她肃然起敬。他们记起温月被献给巴苏,正是因为那些汉人遗民奴隶以命相要挟,想来王后被同胞伤透了心,对汉人再没有好脸色。
巴苏也是第一次看到温月发怒,他不由挑了一下眉,细细打量温月。
她亲近夏人而冷淡汉人,正是巴苏想要的结果。特别是温月聪慧,知道在他的部将面前撇清与那些贱奴的关系,并且立威堵嘴,让部曲们不敢说三道四……如此识大体,巴苏对她的偏爱又加深了一分。
他亲自下马,扶温月骑马。
温月不再抵抗旁人的触碰,任由巴苏搀她上马。
怎料,她刚坐稳,巴苏也踏着马鞍的脚踏翻身上马。
如山一般的黑影笼罩住温月,身后传来滚烫的体温以及清浅的兽皮气息。
温月吃惊:“你……”
“你我既是夫妻,自然该好好亲近!”
巴苏坐在温月身后,健壮有力的手臂环住温月,没等小姑娘发怒,他已然哈哈大笑,抽动缰绳往城外跑去。
军将们见状,立刻拔马紧追。
烟尘滚滚,留下远处匍匐于地的容山隐。
容山隐不动声色爬起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胸腔被袭,喉咙涌起一阵腥甜,他不着痕迹地咽下鲜血,一言不发。
若非容山隐及时防御,温月这一脚恐怕就要伤及他的肺腑了。
都怪容山隐没有对温月设防,才会让她猝然一脚便踢伤心腑,才会如此狼狈地落于下风。好在容山隐伤得不算多重,卧床疗养几日应该能好。
碧珠递来药膏,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容山隐拒绝碧珠递来的伤药,他用胡语囫囵地说了几句告辞话,步履踉跄地走出宫殿。
路上,又开始飘雪。
洁白的、冰冷的雪絮落到容山隐的发间,他不由轻轻颤抖,眼角有一丝潮热。
容山隐冷脸走远,回想方才的一幕幕。
他看懂温月眼里的震惊,知道妹妹认出了自己。
温月明知马奴是容山隐,还是当众对他下了手。她厌恶他至此地步,一点情面不留。
容山隐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他的血顺着唇角落下,跌到泥泞的雪地,变成一朵朵红梅。容山隐通体发冷,轻皱起眉头。
他好像不仅仅是胸膛受伤,为什么……连心口也泛起绵绵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