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和巴苏虚与委蛇一整晚,早已精疲力尽,见夜深了,温月回了后殿。
碧珠看到今晚巴苏对温月另眼相待,总算信服了“可汗栽倒在一个美貌汉女身上”的传言,她待温月更是毕恭毕敬,半点怠慢都不敢。
“我去睡了,你也退下吧。”温月没有心情应付碧珠。
“是,奴婢告退。”
温月刚进殿,脚步微顿。
她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她猜得到,是容山隐来了。
温月不免呆住,她还以为他是有别的要事要办,可夜夜宿在她的寝房,就仿佛容山隐真是为她而来。
但温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骗的孩子了,她并没有大起大落的欢喜,她旁若无人地进门,朝着坐在榻边的容山隐点了点头,随后脱下笨重的外袍。
温月自顾自换衣,半点都没有要招待容山隐的意思。
因为温月知道,容山隐是个能人,他自有安顿自己的办法。
可是,当一贯被妹妹另眼相待的容山隐,看到温月熟视无睹的冷漠样子,他还是有几分苦涩的心酸。
紧接着,温月手中那一件宽大的、华贵的胡袍抖动,衣布褶皱扬起,一阵浓郁的酒味荡漾开,那是巴苏身上的酒气。
容山隐不知为何,指骨紧攥。他忽然没了理智,伸出手去,再次扯住温月的衣。
温月一时不察,外袍被人揪住。她拉不动,也无法将其挂到屏风上,不免有些生气。
但想起昨夜暧昧的纠缠,温月又不敢和容山隐拉扯。她很快放弃了,直接松了手。
哗啦,锦袍落地。
就在温月以为自己能脱险的下一刻,她的腕上、腰上突然伸来一只手。
如玉手骨有力地拽动,温月猝不及防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顷刻间,脉脉好闻的松木香兜头袭来,温月细细嗅味,想起小时候在松树下歇晌的日子。
温月的脑袋发懵,她的掌心碰到紧绷的男人臂弯,滚烫的体温仿佛要将人融化成一汪水。
她摔在容山隐的胸口,而圈在她后腰的那双男人的手却越收越紧。温月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克己复礼的容山隐竟能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他疯了?
温月惊呆了:“容山隐,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做兄妹?你这样,是不是想我们连家人都没的做?!”
容山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心口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一般,窒闷得很。
他不想放手,也没有脸说话。
温月没了办法,她只能咬紧牙关,使尽全力挣扎,甚至拳打脚踢。她下手很重,心里的委屈也随着这些肆无忌惮的捶打宣泄而出。
她累到不行,又隐隐明白,这是容山隐的赎罪,他好像在纵容她发泄,纵容她报复,他妄图两清,这样一来,他好像就能得到点什么。
容山隐想做什么,温月并非一点都不明白。
在她不想喜欢他的时候,容山隐来爱她了。
有点可笑,有点悲哀,温月不会蠢到全盘接受……他想要什么,便得到什么,他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这样一来,显得温月立的誓言,道的离别,放的狠话,都像笑话一场。
“容山隐,我讨厌死缠烂打,我一直干干脆脆。”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不要消磨我对你最后一点兄妹的情谊。”
温月没有说笑,她软硬不吃,脾气倔得像一块石头。
容山隐心知肚明,是他把她逼成了这块油盐不进的石头。
容山隐绝望地垂下眼睫,而屋外,鹅毛大雪簌簌地落,一片凄清。
在这样的雪夜,容山隐的无理取闹全无用处,他懂事地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