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年过去了,她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最后,在二姐的帮助下,她前往港城寻求名医的帮助,接受了促排卵治疗,并与周冲约定当天回家尝试。
当沈璧君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归来时,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所有美好的幻想。电话那头传来了冰冷的事实,周冲遭遇了严重的车祸,正在紧急手术中。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赶到了医院,站在手术室外,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带来了两则消息——一条是周冲脱离了生命危险,另一条则是他双侧睾丸摘除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不...这不可能...”
沈璧君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们,更是嚎啕大哭。
“妈,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年为了调理身体,她几乎走遍了方圆百里的名医,好不容易在港城看到了希望,如今却一切都化为泡影。
看着自家妹妹哭的伤心,沈家大姐沈璧云走上前安慰。
“小妹,快别哭了。至少妹夫的命是保住了。我和你二姐刚刚去问了医生,只要好好恢复,夫妻生活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吃些激素药物……”
沈璧君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绝望。
“那有什么用?我能自己生儿子吗?以后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
沈夫人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眼中满是心疼。
“囡囡不哭,有你爹和你大哥在,谁敢笑话你。没有儿子就没有了,你忘了你生产时遭的罪了?现在不是你不能生,是陈冲不能生,以后你在婆家的腰板更硬了!好歹你还有珍珍,好好培养她,将来也不会差。你看我,连生了你们三个闺女,不也宝贝得很吗?”
沈璧君听了这话,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心中的苦涩依旧难以消散。
“妈,我真的好不甘心……”
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疲惫。
......
出院后,丈夫陈冲比以往更加体贴,公婆对她也更加关心。除了房事上的时间变短、次数减少以外,她的生活似乎比以前更加顺心了。
然而,这一切都在1990年的春节戛然而止。
春节那天,丈夫的堂兄带着在国外读书的儿子陈耀文回来,陈老爷子难得多喝了两杯。
满脸笑容地对着学业有成的重孙子说:
“耀文今年也18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你爷爷都会爬树了。学业虽重,成家更重,咱们家的血脉就靠你们兄弟三个开枝散叶了,陈家的未来还得看你们。”
当晚堂嫂的脸笑得像花一样,
回到家里丈夫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沈璧君也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陈冲罕见地亲自下厨做了早饭,两人沉默地吃完后,陈冲才开口坦白。
“璧君,其实……我下乡的时候已经成家了,前妻已经去世,现在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在乡下跟着他姥爷家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沈璧君当时并没有因为丈夫的隐瞒而大发雷霆,反而鬼迷心窍的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像漂在海上无力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可以借此登上黄金岛瓜分财产。
丈夫有了儿子在家族就有了力争之地,而那个孩子死了妈又在乡下长大,只要自己稍微施舍些东西,肯定能让对方感激涕零。
然而,当这个孩子真的被丈夫接来之后,沈璧君心里的怒火才日渐加深。
陈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土气,反而长得十分秀气,不难看出他母亲的好容貌。
而且这孩子沉默寡言,给他什么都波澜不惊,每天只穿着校服上学。最气人的是珍珍每次热情地找他玩,都会被他以做作业为由强行送出房间。
沈璧君忍了几个月,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爆发了。
她大声质问陈晨:“你知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们对你这么好,还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似的,再这样对珍珍,我就让你滚回乡下去!”
陈晨却只是冷冷地回应。
“是他再三求我来的,我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被打扰。你要真能送我回去,我反而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