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真毕竟持家多年,自是老成持重,知道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他缓了缓语气,问道“老朽且问你,你除掉沙家,到底意欲何为?”
杨怀礼抬眼,冷声答道:“自是为了保全杨家。”
“哦?此话又怎讲,你只要说的明白,叔公们自也是明事理的主,不会无故为难你。”杨秉真不解问道。
见二叔公语气有所缓和,杨怀礼也是去了几分气焰,平静答道:“叔公们应该知道沙家当年是因何被贬,而我杨家也受此事牵连致如今这般田地。大哥与沙家主沙鹤年曾同在工部为官,亦为知己好友,相交莫逆。自沙家被贬斥关外后,这些年,大哥一直在私底下帮助沙家暗查当年淮钦宫脊兽一事,更是有心助其翻案,但此案又岂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其中牵扯甚广,干系极大,若非此事,大哥又岂会遭人毒手,平白丢了性命。叔公们也不必自欺欺人,大哥到底被何人所害,想必叔公心里应该清楚,又何必惺惺作态,假意不知。”
话说到这,几位叔公脸上皆是有些挂不住面皮,却也未打断,算是默认了此话,只听杨怀礼继续说道:
“此次若不除了沙家,难道还真要帮着沙鹤年一起去寻将军府的麻烦不成,大哥已经因此事牵连进去,族公们难道还要将整个杨家再填进去?”
“那也不能由我们出手,这等杀人的罪名我等又怎担得”,杨秉真也是坐不住,驳斥说道。
“二叔公,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宴席,你不入场,谁人会给你让座,这沙鹤年便是我杨家的投名状,入门帖,没有这一遭,您觉得将军府会让咱家上得了席面吗?”
“你大哥可是被将军府害的,你是忘了吗?”
“叔公,成人者,不拘一事,成事者,不拘一人,人已经死了,便要死的有价值,若不好好操持利用,大哥岂不白死。”
杨怀礼扫视一周,见几位叔公被自己说的有几分松动,便收了收声调,恭敬执了一礼,继续说道:
“不瞒几位叔公,怀礼所谋所划,无一不是为杨氏着想,杨氏在我辈手中落败,沦为一介商贾之家,怀礼每每想起,总觉愧对先人,无颜以对,若我杨氏可借此次良机,重获官身再回庙堂,便也算无愧祖先。而今,唯一的机会,便是重新攀上将军府的大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侄儿已做好谋划,与魏家联姻、与常家合作不过是作为入将军府的门槛,真正能成就我杨氏的,还是我们自身的本事,侄儿已得可靠消息,将军府郑老侯爷已决意谋划起事,而其中最大的阻碍莫过于镇守在帝都的镇国神兽,而这便是上天赐予我杨家最好的机会......”
会堂地下暗格中,一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簌簌流下,牙齿咬破手指,猩红的血液流入喉中,沁入胸腹,燃在心头。她告诉自己,从此时此刻开始,她再也不会是那个任人摆布,随人左右的杨晶晶,她要复仇,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