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杨府每月一次的族老会,依例不过是通报些工事进度、造坊银钱流水等寻常事务,当初杨怀忠在世时,因他做事沉稳,鲜少出现纰漏,大小事务又安排的井井有条,故族老们也不过多干预,平日大多不过是走走行式,偶尔勉励几句,鲜少盘问,顶多提些简单建议,也算是面上的鞭策而已。
但这几次的族老会却是不然,缘由便是这段时间新族长杨怀礼与其他门府之间交易甚多,还隐隐涉及到了家学秘术问题,这就不得不引起族老们关注,近几日又得知杨怀礼与常家私下达成了交易,这下可惹得族老们坐不住了,常家是做什么的他们又怎会不知,这等生意也是杨家能做的吗,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故今日各族老已是早早入列,只等杨怀礼到场,必问出个究竟,若是寻常生意倒是也罢,但如是涉及了海船等不法贸易,超过了杨家的经营范畴,便定然不能让他胡作非为,非解了他的族长手印不可,免得牵累到家族。
屋内烛火通明,侍女们上过茶点便全部退下,屋内只余些许下人,也都是一些信得过的多年老仆。八位族老左右依次坐定,表情严肃,气场沉重,杨怀礼酒气尚未散去,只觉屋内憋闷异常,便差人打开了些许门窗透气,哪知还未缓过劲来,便听不悦之声响起,位于尾座的一老者愤然说道:“是何人胆敢吩咐开门窗的,可是忘了族里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家祖传下我等吃饭的手艺,最是见不得外传,家里无论何时何事,以不泄精工秘法为首要,可曾都忘记了?我等族老会谈论的皆是家族密谈,若被有心人听去,那可如何是好,这样行事粗糙,如何能让我等放心。”
这位老者在族内上辈中排行最未,行八,专研冶铁一脉,许是平日接触的火石之物重了,脾气十分火爆,今日大会本就是要对杨怀礼敲打一番,此刻族老会还未开始,他便已憋不住脾气,率先开了口。
杨怀礼倒是被他说的一愣,其实这等小事放到之前,大家自也不予理会,祖宗规矩是有,但也是分何时何事,此刻八叔公杨秉义就着这事发问,杨怀礼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怕是今日就是故意有此一节,有意敲打他。
他连忙起身,先是来到房厅中央,向着各位族老左右躬身行礼,恭敬开口道:“是怀礼一时大意,望各位叔公见谅,这便吩咐下人即刻关上,谢八叔公提点,怀礼谨记在心,定不敢再坏了祖宗规矩。”
那杨秉义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冷哼一声,表情不善,继续说道:“还知道祖宗规矩不能坏,那就好,想必你也知道我等今日所为何事,若敢欺瞒,定不轻饶。”
杨怀礼小心应是,“自不敢欺瞒叔公,怀礼做事皆为家族,并无半点私心,叔公若有不明,但问无妨,怀礼定然知无不言。”
“好,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与龙陵城常家的事情你作何交代?”
杨怀礼知道八叔公脾气,如果不能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怕是交代不过去,他直起腰身,平稳些心绪,开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