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
有了几分醉意的沙小溪回到房内,不忘反手挂住了门锁,这一路行来,他谨记阿伯的嘱咐,出门在外时务必要小心再小心,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后怕不已,若不是恩公出手,今天自己和阿伯怕是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一想到恩公当时从容不迫的样子,沙小溪竟是控制不住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坐在床边,抬手捂住胸口,贴身存放的《南华阴符经》像是在灼烧着他的身体,就好像恩公拿着它时手里的温度一般。
他狠狠的甩了甩头,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闷气似的扯过被子钻了进去,辗转反侧了半夜,闭上眼睛脑海里便都是恩公的样子。
他自幼生活在漠宣府,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迁徙到了这里,他知道父亲是受贬斥到了此地,原本他们家应该生活在关内富裕的地方,但是沙小溪其实并不觉得难过,从小到大,虽然家里一向拮据,但是父亲并没有让自己和母亲受过苦,哥哥在自己小时候便去世了,妈妈说是在山里遇到了野狼,没逃出来,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父亲官司的事情让哥哥受了连累,被以前的仇家报复了,但是父亲母亲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起过,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小时候自己也经常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每次父亲知道后都会去找对方的家里理论,有时候还会动手,虽然经常会因为这种事惹上小官司,但是父亲从不退让,更不让自己吃亏,久了便没人欺负自己了。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自己身负血海深仇,父亲遇害前拼命保护自己逃离,并叮嘱自己一定要将经书送出去,伸手摸了摸怀里藏着的经书,不禁感觉压力重大,但,但自己可以吗?自己能完成父亲的嘱托吗?
正想到此处,忽然听见窗边响起低沉的歌声,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这好像是恩公的声音,难道这歌声是唱给自己听的吗?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是的,这说的就是自己,自己不就是随着风儿摇摆在世间吗,哪里有自己能够选择的去处,历经这么多的苦哪能不疼,只是强忍着罢了。
沙小溪心里想:“恩公如此懂我,莫非是看我辛苦,劝我放下吗?”
只听窗外继续唱道: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就像一颗石子掉入平静的湖面,沙小溪的内心瞬间掀起万丈波澜,这一刻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夜雨中看见了回家的路,再难抑制住泪水,但此刻的泪是幸福的,是快乐的,自父亲离去,再没有人可以懂自己,再没有人可以给自己内心如此踏实的依靠,在这一刻,他仿佛重新回到了童年,开心的依偎在父亲的怀里,任凭外面风吹雨打,他都可以在父亲的怀里肆意妄为。
窗外的歌声还在继续,沙小溪沉浸在暖暖的幸福中,沉沉的睡去,眼角还挂着幸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