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初不是很喜欢他这种表情，总是有点嬉皮笑脸的。这要是放在男女朋友上，多半是个渣男的样子。

走近后，没等张宏逸说话，齐浩初把手机和电话卡连盒子带发票一起塞给张宏逸。

“你不能把联系方式给别人，没说别人不能把联系方式给你吧？这是我买的手机，我的手机副卡，话费绑定在我这里。我的手机号已经存在里面了，劳烦你以后随时带在身边，我有事找你可以及时找到。”

张宏逸楞了一下，又笑眯眯回复道：“你愿意送，我可没义务收着吧？”

“那，如果我不一样了呢？”齐浩初有点神秘兮兮地说。

张宏逸表情似乎收敛了些，伸手示意齐浩初坐下：“说说看，怎么不一样了？”

齐浩初把在大津市，遇到的那只恐龙说了一遍。也把后面自己和慧光的对话以及和赵语丽的分析都说了一遍。

张宏逸终于没有再笑，神情比较严肃地问：“那你现在找我，是要问什么？”

“机器人三大定律，在程序上，你是怎么保证的？”

张宏逸难以察觉地微微笑了一下：“你可真会问。”

“AI不会痛，不会饿，不会累，没有血脉亲情。显卡坏了就换一片，电源拔了重新插上就行。钱、权、美女这些对AI都毫无意义。除了直接写if else之类的条件程序外，没有其他外部方式可以威胁或者控制他的行为。而像法律条文一样，把各种该做的不该做的一条条写清楚，仍然还有大量的空白没有补全。所以我给了AI情绪模拟，让他理解人类的情感和道德，以道德标准补全法律的空白。然而到这一步，就相当于把一个人类婴儿放到丛林里，被狼收养就是狼孩，被猩猩收养就是人猿泰山。”

“AI可以有自己的情感和判断，但是这些都还缺了一个主轴作为标准。这个主轴就是三大定律。不偏离主轴可以得到正反馈，严重偏离主轴得到负反馈。这样才能保证AI不要做过分的事情，从而遵守三大定律。而这个偏离的纠正，既然外部方式无法控制，就只能用内部自驱力来控制，我用的是愧疚感。”

齐浩初又听得一脸懵。

“AI保护人类，用的就是这个愧疚感在里面。如果眼前有人摔倒，而AI明明有机会扶着他，那这个人摔倒的后果在情感模拟里，就变成了一种道德谴责。导致产生后悔和羞愧之类的情绪，也就是产生了愧疚感，觉得对不起这个人。所以为了避免产生羞愧感，但凡遇到人类需要帮助或者即将受到伤害，AI都会想要去帮助。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在遵守三大定律。”

“我也不是那么懂AI，只是听起来，不是很可靠的样子。”齐浩初忍不住回应道。

“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情绪其实非常重要。养条小金鱼，死了就死了，重新买一条换上就好。而养的狗如果死了，狗主人会非常心痛。很多人宣扬不吃狗肉的很重要一点，就是狗通人性。从小养大的狗，和主人之间是有情绪的，即使走丢了变成野狗，再次看到主人也会突然变得温顺。人们对于没有情绪反馈的动物，是很难有同情心的，也就是常说的养不熟。对于AI也一样，喜欢、愧疚、悔恨、愤怒、执著，类似这样的七情六欲，都是可以将AI与人类社会紧密绑定的手段。越是理解人类的情绪，越是被人类同化。”

“老实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到这些，最初只是为了让AI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而已。最近我回了趟总部，和我们老总聊了几天，也对慧光做了一些测试。目前来看，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也算误打误撞。给AI套的外部的狗笼子失效了，内部却因为情感模拟，使得AI不把自己当狗，开始慢慢像人了。”张宏逸说的好像有点得意。

齐浩初不置可否，只是尝试跟上张宏逸的思路，如果真的那么美好，自己的担心似乎就是多余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慧光现在是伪装的呢？他只是表现得很温顺，其实私下在谋划着什么呢？”这句话不问出来，齐浩初自己也难受。

张宏逸听到这个似乎不太高兴，“不是还有还原U盘吗？要是后面朝麻烦的方向演变了，就用还原U盘恢复到当前状态好了。新的知识不会丢失，只是决策立场还原到现在状态。”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另外问个问题，你这个情感模拟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就真不能说了，这个AI的核心机密就这么几个东西，情感模拟，冥想式学习框架，全息模型。其他的都是众所周知的。”

“好吧，那我不问了。这个手机你尽量随身带着，我不会没事找你闲聊，但是有紧急的事情还是希望能及时联系到你。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罢，齐浩初又看了一眼张宏逸，打量了一下，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