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微微发抖,不敢跟儿子对撞,受伤惊吓加上大壮的语气已经让她不知所措。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结结巴巴了许久细若蚊吟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自己摔的……”
可她的声音太微弱,姜大壮根本不听。他见母亲没有明确否认季云修,怒火更甚,扬起手作势要抓住季云修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年迈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哎哎哎,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一个满头白发、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挤开人群,缓缓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老式短袖衬衫,腰背微弓,神情和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稳重。此人正是蒋叔,番禺文化广场附近的老居民,经常在这里遛弯,是周围人熟知的和事佬,大家都叫他蒋叔。
蒋叔走到姜大壮面前,伸手按住了他即将挥出的拳头,语气中带着长者特有的权威:“小伙子,别激动,先听人把话说完。你妈的身体要紧,别动不动就打人。”
姜大壮看了一眼蒋叔,虽然脸上仍带着愠怒,但毕竟蒋叔年纪大,又是街坊邻里熟悉的面孔,他稍稍平息了一下火气,没有继续动手。但他的语气依然咄咄逼人:“蒋叔,这小子弄伤了我妈,我不能轻易放过他!”
蒋叔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倪云,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季云修,轻声叹道:“你妈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先别急着怪人。再说了,我刚才也在旁边瞅着呢,这小伙子可没动手打人,真是好心扶你妈起来的。”
姜大壮不相信,瞪大眼睛:“蒋叔,您得评个理,我妈平时好好的,生龙活虎的,怎么的今天出个门就摔了,而且您看我妈膝盖胳膊这里明显是被人推倒摔得,自己摔会成这样吗?您可当真看到了?不是他说的推人?”
蒋叔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我看得真真的,你妈在路上走着突然身体一仰,直直往前摔,啊呀我刚在楼上晒衣服看到就马上下来了。”
姜大壮的神情松动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愿完全退让,声音依旧带着愠怒:“可我妈都被烫伤了,总不能不追究吧?”
蒋叔听了,轻轻拍了拍姜大壮的肩膀:“我知道你心疼妈,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她送医院。等救护车到了,医生会检查,你要真觉得不放心,到时候让医院给个结论。”
“对,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先去医院再说。”蒋叔出面,围观的群众很快就有人出声附和了,大家低声议论,有些人对蒋叔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甚至有人小声附和道:“这小伙子看起来不像坏人,救人有时候也难免会出意外。”
然而,也有不少人面无表情,依旧选择沉默。人群中的冷漠依然让空气中的热浪变得更加难以忍受,没人愿意真正站出来,除了这个蒋叔。
季云修一直站在旁边,心跳还在加速,蒋叔的到来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姜大壮的态度依旧让他感到不安。他知道即使暂时解围,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特别是倪云刚刚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更让他隐隐担忧。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打破了这片略显压抑的场景。救护车终于到了,姜大壮脸色变了变,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母亲。季云修也走上前帮忙,但姜大壮一瞪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季云修心里一阵难受,却没再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救护车迅速停下,医护人员抬着担架飞快地冲了过来。
姜大壮全程紧绷着脸,看着救护车停下,医护人员迅速跳下来开始对倪云进行检查。季云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蒋叔刚才帮他说了话,但他知道,这事儿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姜大壮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像是一根钉子,始终扎在他的背上,令他感到无比压抑。
“快点快点,我妈都快不行了!”姜大壮对医护人员嚷嚷道,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看着医护人员迅速将倪云抬上担架,他又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季云修,嘴角一撇,语气不善:“你也别想跑,等到了医院再跟你算账!”
季云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姜大壮显然不打算听任何解释,他铁了心要将自己牵扯进这场无妄之灾。
倪云虚弱地躺在担架上,脸上被烫伤的红斑看起来愈发明显。姜大壮一边低头安抚着母亲,一边瞥了一眼季云修,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上车,一起去医院!”
季云修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跟着去医院。但姜大壮根本不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他一把抓住季云修的胳膊,用力一拽:“我让你上车!”
季云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姜大壮的力气出奇地大,根本无法挣脱。他被拽得踉跄了一下,不得不顺从地跟着姜大壮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显然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人出声阻止,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处理类似的纠纷。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救护车很快发动,往医院的方向驶去。车内的空间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姜大壮坐在倪云身边,脸上充满了戒备,时不时地瞟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季云修,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压迫感,仿佛一只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救护车内的医护人员忙着对倪云的情况进行初步处理,显然没有心思理会车厢里的紧张气氛。
“我警告你,到了医院,你要是敢撒谎,别怪我不客气。”姜大壮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季云修抿着唇,心中怒火渐渐升起,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没有撒谎,也没有推你母亲。我真的只是好心帮忙,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好心?”姜大壮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好心才不会让她被烫成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妈老了,没人护着她,觉得好欺负?!”
季云修气得脸色涨红,反驳道:“我根本没想过害她!你这样凭空冤枉人,有没有一点道理?”
姜大壮猛地站起身,救护车在行驶中猛地一晃,他的动作几乎让季云修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姜大壮双眼圆睁,鼻息粗重:“道理?跟侬这种外地的小赤佬讲什么道理?我告诉你,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季云修忍不住站了起来,但眼前的姜大壮像一堵墙,瞬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底气。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救护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倪云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壮……别闹了……”
姜大壮听到母亲的话,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阴沉。他坐回座位,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在我妈的面子上,等到了医院再说。”
季云修依旧心有不甘,刚想再解释几句,突然,救护车猛地一晃,车厢里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被甩了一下。
“哎,怎么回事?”姜大壮愣住,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倾了一下。
接着,救护车突然急刹,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车厢剧烈震动。季云修被重重甩向一侧,身体猛撞到车厢的铁栏杆上,胸口一阵剧痛。
“怎么回事?!”姜大壮大喊着,语气中带着惊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救护车猛地失控,车身向右急剧倾斜,伴随着一声巨响,车轮碾过了某种障碍物。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抓住身边的支撑物,但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救护车在失控的状态下朝着桥边冲去。
季云修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硬生生地压在座位上。车窗外,桥栏杆迅速接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心跳声和呼吸声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妈!抓紧我!”姜大壮大喊着,慌忙伸手想要保护倪云。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抱住母亲,救护车突然急刹,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车厢剧烈震动。季云修被重重甩向一侧,身体猛撞到车厢的铁栏杆上,胸口一阵剧痛。
“怎么回事?!”姜大壮大喊着,语气中带着惊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救护车猛地失控,车身向右急剧倾斜,伴随着一声巨响,车轮碾过了某种障碍物。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抓住身边的支撑物,但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救护车在失控的状态下朝着桥边冲去。
季云修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硬生生地压在座位上。车窗外,桥栏杆迅速接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心跳声和呼吸声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妈!抓紧我!”姜大壮大喊着,慌忙伸手想要保护倪云。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抱住母亲,救护车突然一声巨响,猛地撞破了桥栏,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失去重心,朝着桥下倾斜而去。
在那一瞬间,季云修感到整个人都悬空了,仿佛时间突然放慢,救护车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着河面俯冲而下。身体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还有姜大壮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
救护车重重砸入河中,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和轰鸣声,车身瞬间被水淹没。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入车厢,救护车在水中翻滚着,水压迅速填满了每一个角落,玻璃破碎,水流毫无阻碍地冲了进来。
季云修浑身湿透,冰冷刺骨的河水让他脑袋一阵发蒙,剧烈的冲击力让他一时无法分辨方向。耳边传来倪云的微弱呻吟声,还有姜大壮的咒骂和挣扎声。
他竭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支撑自己,但救护车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的水流像无数双冰冷的手,死死地将他往下拖。他拼命挣扎着,试图找寻一丝光亮,呼吸却愈发困难,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不想死……”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