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恶则毁,偏善则救。”
“周而复始,众生无邪。”
雨夜,简陋出租屋里的墨男孩提笔喃喃,静静欣赏着自己所创的词句,他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窗外骤起的狂风。
直至愈渐汹涌的雨滴落在2元钱购买的绿色写字簿上,他才恍然惊觉,赶忙合上那扇泛黄的、堪可一用的玻璃窗。
“今夜的雨……好大……”墨男孩迟疑,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思索片刻,他抄起一柄大号的雨伞匆匆出门。雨格外犀利,就像密集的石块般压塌了伞面,砸落到他身上噼啪作响。
“见鬼。”墨男孩眉宇间戾色闪逝,扔掉毁坏的伞,仿佛顶着枪林弹雨狂奔。
他猛地伸手虚握,手中毫无征兆地显现出一柄漆黑的八角形油伞,嶙峋的伞骨撑着伞面迅速张开,古典的美韵荡然无存,只余狰狞杀机。
锵————
凶暴的雨绵软了许多,但打落在墨伞表面仍有钢铁碰撞般的脆响。
墨男孩疾驰,穿过熟悉的大街小巷,终于见到了那抹清冷的人影。
雪男孩很狼狈,浑身湿漉漉的,却紧紧怀抱着一个跟他身体比例极不相称的大背包,拉链坏了,露出最外围的精巧木玩,淋着淡淡的水渍。
“砚,这雨好怪。”雪男孩小心地拖住背包底部,用另一只手抚摸中间部分,“但愿夹层的现金没有被淋湿。”
“我早说过的,大晚上别出去摆摊。”墨男孩举伞遮住雪男孩,阴郁的眉宇稍显柔和,“我出来的时候雨就很大,那把老伙计报废了,虽然它是不知道几手的物件,但我想还不至于被雨砸烂……”
说着说着,墨男孩担忧地瞥向雪男孩,扯了扯他单薄且褴褛的衣衫,“挺酷啊,潮男,不过我跟你说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应该直接往家里跑的。”
“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雪男孩浅笑,周身忽然升腾起一层浓厚的重力场,震开纷乱的雨幕。
“你不怕雨,怎么还手忙脚乱的?我还以为捡到小乞丐了。”墨男孩微恼。
“你知道我不怕雨,怎么还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你要去找谁的麻烦了。”雪男孩仍是浅笑。
“我可没说我担心你,我可没说。”墨男孩神色不悦。
“是的,没说没说。”
噌————
惊天的剑鸣似滚雷般刺破夜幕,骤现烈光,随即转黯。
雨更加汹涌,仿佛择人而噬,淹没了短暂的温馨。墨男孩和雪男孩相视一眼,忽觉气氛诡异……人呢?其他人呢?
“生。”墨男孩面色凝重。
雪男孩会意,丢下珍视的背包,两人并肩而行,逆雨奔袭。
他们的目的地是孤儿院,江都偏僻地带有名的育才孤儿院,原名是安平,后因为出了个四境命修而改名。
那是他们曾经的家。
有争吵,有误解,有惦念。
“雨好酸。”墨男孩怒视穹顶,加快步伐,他在雨幕中捕捉到了缕缕残缺的人影,似柔若无骨般缓缓融于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