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折腾累了,宫金金缓缓坐下绝望与恐惧在她脸上交织“你知道桂氏这个贱人是怎么折磨我的么?罚跪、鞭子、责骂都是家常便饭。最难熬的是守夜,但凡她咳嗽一声我就要起来给她倒茶,端痰盂,打扇,稍有不顺那口痰就会到我脸上。整夜整夜的打扇不能合眼,不能动……还好她死了,这个贱人死了,哈哈哈哈!”
陆芸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宫金金,桂太太是你用香囊镯子害死的?”
宫金金得意一笑,晃了晃手腕上的东西“自然,贱人最喜欢让下人看我给她洗脚,我就将下红不止的香囊丸装到手镯里,她以为在折辱我殊不知也要了自己的命。大夫说了下红不止最折磨人了,果然到最后她那个地方臭不可闻,活该哈哈。”
陆芸心情复杂“宫金金,宫家被抄是因为你阿爷与中原暗中勾结损害王府的利益,按照覃朝律法,你全家都得被砍头。”
宫金金一脸无所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芸站直身子“前面的事情和后面的百般娇比起来却又算不得什么了,你提供百般娇作为交换李家为你家人提供了庇护,可你知道李家找你要百般娇是为了控制朝臣和贵人么?”
宫金金惊愕转头“你说什么?百般娇还有这个作用?”
陆芸叹了口气“事涉南越和中原两地局势,干系重大。本来桂太太已死,罗家后宅你一人独大,凭你一人的能力完全可以让你阿爹、阿娘几人,过上不愁温饱的安稳生活。甚至于后面你也可以离开南越,重新开始。”
陆芸离开前最后看了眼栏杆后的宫金金“同为女子,你确实很聪明,但是很遗憾我们不是一路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大多时间想的都是怎么种地。”
如果有人不让她好好种地,她会考虑将这人种到地里的可能性。
把文德帝对这件事的处置如数告知周伯礼后,陆芸再没有过问宫金金的事儿,认认真真过起了养胎生活。
补品流水一般从明德堂送到了安澜院,世子妃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角盈和大堂姐先后亲自送来了补品。大收也送了几件小衣裳,小巧精致可爱之极。
陆芸摸着小衣裳笑问“你们几个,掼蛋玩腻了 ?”
大收神情微微别扭“嗯嗯,玩腻了。”
陆芸诧异的看了一眼红翡,红翡心虚垂眼盯着自己的脚面。
料定其中必定有事等人走了,陆芸看着采荷“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隔壁发生了什么?”
采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君子轩的方向小声道“王爷前阵子放出消息说要给二公子娶妻,娘娘又一向不管二公子的事儿。奴婢听六子说王爷打算将一位老友的女儿嫁给二公子呢。”
陆芸了然“二公子怎么说?”
采荷摇头“感觉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长福记和隔壁院子两处跑,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陆芸微微挑眉“我们大收在南越人生地不熟除了我没有别的依靠,可他周二公子不一样,难不曾就想这样稀里糊涂、装聋作哑一直过下去?有点欺负人了。”
桐花端来补品,采荷接到手中先试了试温度,然后才放到主子手边“主子,你打算怎么办?”
陆芸摩挲着手边的茶盏“不拘家世、官职,单就人品、相貌这两条,大理城中还是能挑出几个的。”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比如眼前这个异域小帅哥。
出去一年之久的万司长终于回到了南越,带回来了满船的红薯藤和大批狗头金,还有一位异域小帅哥。
随船一起回来的还有高大舅已经占据吕宋半壁江山,即将成为吕宋新王的好消息。
小帅哥名高第,是高大舅最小的儿子,年纪与大收同岁。
皮肤黝黑、鼻梁高挺、五官立体,最独特是他那一头长而卷曲的黑色头发,整个人活泼又开朗,经常操着一口蹩脚的南越话在王府四处找人搭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