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生活又过了一个月,华安宁已经完成了洞青安排的惩戒,不过也意识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一日下午,华安宁与端木阳生一起打扫殿内雕像,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把存放雕像的四十二座不同殿宇各打扫过了一遍。
太阳高悬,正值上午,华安宁第三次打扫到了那座熟悉的飞熊石像,擦着擦着,他越来越困,扶着下巴拖着拂尘轻扬,视线越来越暗,眼缝越眯越小,不知不觉间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视线彻底灰暗的刹那,华安宁迷糊的意识骤然惊醒,好似学堂念书时的打盹,不过眨眼之间,他便看到周遭的一切消失不见,一层压盖视线的漆黑迷雾自焦点迅速扩散,没等查清楚状况,那黑雾就如同滴入沸水的一滴墨汁,将周遭一切染成漆黑一片。
华安宁呆愣的站在黑雾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现实梦境,这感觉就像不断在漆黑深渊中下坠,一切不受掌控,心里忍不住慌乱。
不过这种状况持续几个呼吸后便有所变化,华安宁也清醒几分,察觉到了此刻的状态。
只见视线尽头一点白光准入眼睛,瞳孔迅速一缩,白光比针尖还细微,但却是周遭最为惹眼的存在,好似站在巨大的葫芦里仰望头顶出口,那白光越来越烈,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在与之拉近。
华安宁掌控不了手臂,此刻意识像是被框在躯体里,只能由着这种情况发展,不过随着白光越来越晃眼,他逐渐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头全身皮毛透射雪白光华的老虎,蹲坐在黑暗之中,四周虚无似要被他挤开,前腿如撑天之柱,粗壮有力,巨大的头颅高扬天穹,足足十丈高,背生双翼,羽翼同样白如冬雪,类似一双巨大的白天鹅羽翼,估算着展开能抵达二十丈,它收在躯体左右一动不动,如同两面雪白的盾牌护在躯干上,毛发顺滑细腻,覆盖每一寸皮肤。
华安宁在仰望它,它同样在俯瞰华安宁,一双棕黄的灯笼大眼透射着凶残而睿智的明光,浑身散发古老威严的气势,他从未见过此种生灵,比那雕塑的气势还强盛百倍,可以想到要是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该有多么惊人。
他正谨慎而好奇的打量,脑海内却出现了一道粗重危险的嘶吼,双耳翁鸣,头昏脑胀,那声音让人胆寒,差点让他跌倒在地丢了魂魄,好似独自站在漫山遍野的野兽群之中,无数猛兽蓄势待发,充满威胁的嚎叫警告,下一刻就要齐齐扑来,疯狂撕扯自己的血肉,这声音就似万兽之王,号召万兽威势滔天。
华安宁咬牙镇定,什么危险没见过,一个梦而已,就算再真实那也不至于就此退缩。
他昂首挺胸,单脚踏前,似要与其争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飞熊见到少年居然不怕自己,随即低头凝视起华安宁,身躯似一座山峰,浑身涌出惊人的力量,肌肉轮廓似刀劈斧撬,粗犷豪迈的展露而出,搭配雪白柔顺的皮毛显现尊贵又霸道,似传说中的神兽般俯身走动起来。
它双眼如同黑暗中的明灯,头颅高昂瞳孔低垂,脚步虽轻盈随意,但无形中带来了极强的心理压力,一边环绕华安宁走动,一边散发着滔天凶威,昏暗的空间里掀起无声波纹,华安宁后撤一步内心大撼,小心的与之对视,水灵圆润的眸子忍不住颤动,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动,难道真是雕像里的生灵?那雕像栩栩如生,毛发纹路都一清二楚,或许真是被制作成的雕像,不过它比雕像更加高大,站在飞熊面前如同面对着惊涛骇浪百丈滚石,让人忍不住害怕和腿软。
华安宁不知道这头飞熊准备干什么,但片刻后他就被一股狂躁霸道的声音搅混思绪,似洪吕大钟框住脑袋一顿乱敲,震的人气血翻涌,双眼昏花,华安宁面露痛苦之色,一只眼睛勉强睁开,冷冷的看着那踏入眼前的雪白巨爪,爪子是在太大,厚度都比得上自己的身高。
“老家伙就安排你来杀死我吗?还是说你自己找死!”
飞熊目光如刀,像是要刮开华安宁身上的迷雾,看透他的由来。
华安宁明白那声音就是这头如同山岳般硕大的虎形大妖发出的,自见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回想曾经看到的莫府典籍,传闻野兽、草木的体型和寿命超过了正常情况太多,那么就意味着产生了灵性,成为精怪,被称为妖,而这头长翅膀的老虎很可能就是大妖飞熊,飞熊会寻找人族聚落,与人族合作镇守城池,但也会捕杀人族成为大凶,非常危险。
这头飞熊居然口吐人言,更是不凡,不过在玄灵王朝走了那么多地方他还没见过哪怕一头妖,如此一想,这飞熊的年岁应该极为久远,如今的玄灵王朝可没有那等灵气供养它觉醒灵智。
华安宁沉默了片刻这才注意到飞熊的话。
他还是尽可能的保持镇定,心怀敬畏:
“我不明白妖尊所言何事,还望妖尊解惑!”
华安宁开口了,但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愣愣的张着嘴,似乎这黑暗的虚空没法传递声音,他眼神一闪,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这妖听到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华安宁还准备试试交流,不过此刻那妖兽开口了,嘴巴没动,声音从脑海里显露,声音显得粗犷豪迈,那颗巨大的脑袋微微晃动仿佛对华安宁所言有些意外。
“你居然不知道为何来此地吗?”
“我……不明白!”
华安宁脑袋一缩,自己也有些疑惑,难道误触了什么机关吗?不过那妖兽倒是没有为难他,继续开口言明来由。
“没想到你这小辈居然不知道此为何地,看到你脖子上挂的玉令了吗?”
华安宁耳朵一动,拿出了日月玉令细细端详,他还没注意,不过此刻的玉令仿佛被一道道流动的紫色火焰勾勒,将原本的雕刻沟壑填满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