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要上天堂了吧。”他想,没日没夜地做苦让他筋疲力尽,死亡或许是种解脱。“再见了妈,再见了,雨沫,再见了,刘......”
迷迷糊糊的,他感觉有人拍他的脸。
“切,睡得真香,醒醒。”
听到这声音,他猛然惊坐起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短发男对他来说竟然格外亲切。
“你——”
“老子问你,”短发男打断他的话,“你和外面有联系没有。”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
“你想干嘛。”顾星辰警惕地瞪着他。
“他么你管老子想干嘛,他妈快说!”他点上烟,猛吸一口,吐出灰白色的烟圈。“呼......快点,老子等着。”
“有——”
“切。”他鼻腔里传出轻蔑,那不屑的模样,看得顾星辰想揍他。下意识想抬手,却发现双手被牢牢铐住。
“电话。”短发男拿出手机。
“你想干什么?”
“你他妈管老子。“
他报出号码,电话拨通,那家伙又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口道:“真是又呆又蠢。”
“有暗号没有?”
顾星辰强遏心中怒火,嘴上把暗号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很安静。
“星辰——”
“大海,你是谁?”电话那头立刻答道,又补了句疑问。
“你他妈管老子是谁,”短发男皱了皱眉,紧接着拉出一长段信息:“洪灏镇旁的红峰山涧中,多来点人,‘刀疤’主要根据地,多带点人来,这帮孙子有枪。x他妈的——顾星辰在18号地牢旁。”他又补上一句,然后挂断电话,转头看向顾星辰,骂道:“一群废物,老子几句话顶你们十年。”他取下嘴里的香烟,塞到顾星辰嘴里,然后手裤袋里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不抽烟......”顾星辰怔怔地望着短发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子让你抽了吗。”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纸,塞到顾星辰衣服里。
“出去之后,别提老子名字,往这里,打二十万。”
“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死这,你他妈的,咳——嗯,到时候,等你拿到一等功——”
“砰”突然一声枪响——装了消音,短发男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地倒在顾星辰面前。
顾星辰独自待在黑暗中,不敢大声喘气,心吊到嗓子眼生怕另一颗子弹飞进他的头颅。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人在这种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受了几个月非人的折磨后。他这时慢慢回味起刚刚短发男的那通电话,发觉自己不会死在这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然而细想一番,短发男似乎没有帮自己的理由,二十万对于一个毒贩来说还是太少了,他觉得这是个陷阱,开始祈祷起来;而后又想起自己走私毒品的事情,出去也要被执刑,背后惊出一身汗;再想到,即使逃脱刑罚,家中的钱大概也所剩无几;左腿传来疼痛,一个瘸子肯定也不能再当刑警,怕是要失业;还有病榻上的母亲、将近瘫痪的妹妹......
好像黑暗中有只恶鬼,在啃噬他的一切,而他被万锁揪心,生不如死,在灰暗中找不到一点出路,几近崩溃。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个败类父亲。”他像清晰了目标,找到些神智,“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扫清这一切。”
直到不知多久后,周围忽然喧声四起,大地似乎都微微颤抖。然后,一帮人冲到顾星辰面前,将其检查一番,又对着对讲机说:“人质已找到,over。”他才意识到,自己幸运地获救了。不幸的是,混乱中,一颗子弹又打伤了他的右腿,他惊叫一声,随后昏迷过去。
醒来已在医院。
妹妹、母亲、刘海、李秋峰,都在身边。
妹妹坐在轮椅上,渐冻症的缘故导致她只能做出奇怪的笑容,病入膏肓,他意识到自己已离开许久;母亲扶着轮椅,眼睛肿得通红,似乎已大哭过一场,现在正拿着纸巾抽泣,他看得一阵愧疚;李秋峰和队长在另一边,发现李秋峰醒来,脸上便显出笑意——庆贺他获得一等功。
转过时间,他已经到达科技新区,并坐在电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