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叶驻马回望,轰隆隆震天裂地之声当中,一座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塑,一座承载千年怨恨的山峰,一颗少女春思愁怨之心,凭空陷入了大地之中,她回到了妈妈的怀抱,她找回了自己温暖的摇蓝,她重新焕发出生命之光。
山峰垮塌,巨冰碎裂,硝烟弥漫,一缕缕巨大的、铅灰色的龙卷风,从坑中滚涌喷出,庞璇苍穹,卷走了人世间的尘灰,卷走了前世的悲伤,也卷走了坑中的丝丝愁怨。
天边晦涩的丹霞,悄悄的散去,融雪山消失了。灿烂的骄阳,普照大地,暖风融化千年冰雪,陡峭的山崖,清泉涌出,白雾迷蒙,一道靓丽的梦幻仙景。
一泓清洌湖水,抹平曾经的悲伤,宛如少女晶透的身躯,静静的躺在大地上。从她身上传来的雾气,几许哀伤,几许甜蜜,仿佛诉说着历史的印记。
“了尘,以后这里就叫融雪湖吧!”
前路不再迷茫,融雪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寻找隔世重生的玄肌!“融雪,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完成你最后的一个心愿,把她带回到融雪湖,带回她母亲的怀抱!”
了尘纵身跃起,后脚鼎立,双手迎天,昂首长啸。柳下叶抚摸着它尖陵的脖子:“龙井渡,糊涂书院!”
………
“哇,这么破的地方,磨吱,这就是你看的场子吗?”夏蛮身边一位曲发的少年,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捋了捋他那很傲骄的头发,黛墨的眼珠斜看了一下夏蛮,一边嘴角翘起,“呼”出风吹下眼眸,有意无意的把余风吹进夏蛮的耳根,引得她一阵极不舒服的搔痒,斜弯着头在颈上领口擦了擦。
墨迹口气略带一种高傲的执着,懒懒的回应:“我郑重强调一次,我是墨迹,不是磨吱。我喜欢自由!”
“这种破地方,山不高,水不深,就几个小山丘,荒无人烟,有啥好玩的!”从前天下午和他见面,夏蛮总共说不到十句话,不是她不会说话,是见他那幅德性,话都懒得说,一直只听他吹牛,本来就很不乐意来他看管的场子,只是他吹得玄乎,说这地方有千年沉淀之灵气,他老板天生异相,是个隐世高人,又说今天有好玩的,她才不情不愿的过来瞧一眼,那知道一看就后悔了!
面前一堵低矮的木篱笆墙,依着矮矮山丘,围出一个大广场,山丘上居然有几十棵白梨树,挺着白皙皙身子,杵在山丘上,放眼望去,倒象是一撮梳得笔直的白发。几落草房木屋,站在篱笆墙外面,一眼就可以望穿,只是里面空旷之处,居然里三层外外三层,坐满了人,这倒是令夏蛮感到有点意外,只是人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篱笆门前一条木板写着:糊涂书院!很随意的吊在木柱上。
门口稀稀疏疏尚有不少人聚集过来,有男有女,有搂抱有独行,仪表倒是不属,却也只是一群俗人,令夏蛮意兴消然!
这种热闹,显然对夏蛮毫不吸引,他老是吹那股耍酷的风,更可恶的是还吹到自己的耳根,更让她生气,斜起眼盯着他:“磨吱,姑奶奶心情不好,你再敢把风吹进我的耳根,小心我暴你的头!”
引得身后不远处,背负着手牵着马绳,慢慢跟过来的时谦一阵偷笑:“自讨苦吃!”
面对夏蛮的一阵娇斥,墨迹毫不在意,却也不敢再吹嘴:“小公主,追求自由生活,是我毕生的梦想,这里就有我的理想和梦想!”
夏蛮白了他一眼:“梦你
个大头鬼,你的理想好伟大啊!这种破地方,从龙井渡跑来都废了大半天,你每天和山妖做梦去吧!”
墨迹露出不屑的神色,哼一声,略微扬起头:“你没有看到,门口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可都是龙井渡的名流!”
他说的也是,瞧这些人,衣着光鲜,养尊处优的,显然是钱多没事干,到处找折腾的人。只是他们大老远跑到慌山野岭,不会只来看几座破房子吧,难道象墨迹一路介绍的,此处有高人?
此时,几个花技招展的女人,簇拥着中间一位眼睛远眺,不看红尘的白衣女子,嬉笑着走了过来,象一群蝴蝶降落在面前,朝着墨迹挤眉弄眼。
当中一个面色乳白,身材丰腴的贵妇人,伸出一节肥藕手,对墨迹挥舞:“暖心贴墨迹,还不快开门,票子呢?”
墨迹轻轻甩了那团曲发,嘴角吹出几分高傲,略微扬起头,眼神飞给她们一丝冷漠,诱发那群女人一阵尖叫,他二根手指从怀中夹出几张票子,潇洒的扬给中间白衣女人:“影云,二排雅座!”
贵妇人一手操过,捂在鼻子上深吸,一声满足的呻吟:“暖心贴宝贝,今天我出一千两,捧你的场!”
影云眼珠从云端拉了下来,掠过墨迹的脸,停在他身边的夏蛮脸上,足足盯了有一杯茶工夫,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哼了一声,一跺脚扭头就走!
一群蝴蝶赶忙跟随,刚才那个贵妇人跑回来,对墨迹指手划脚的:“我说小贴心,我们大老远来捧你的场,你搞个狐狸精在身边,这不是摆明给影云难堪吗?还不过去哄她,一会她真生气了,拆了你们老板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