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大门,雾气像有实体,糊在脸上,让人呼吸困难,耳朵里时不时传来奇怪声响,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低笑,方位难辨。卡森性子急,听着东边声音大,抬脚就往那边冲,刚迈几步,就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嘴角溢血,我们赶紧拉住他,雷欧冷静分析说:“别慌,这声音有干扰,得综合判断。”好不容易稳住方向,往主楼走。
在走廊里,灯光闪得比上次还疯狂,艾莉亚吓得直往我怀里躲。突然,灯全灭那瞬间,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带着刺骨寒意,我想起规则,强忍着恐惧,站定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感觉那黑影都快贴上脸了,冷汗不停地冒。艾莉亚颤抖着掏出匕首,划破手指,用玫瑰刺蘸着血涂在我们眼睛上,再睁眼,就看到那些黑影原来是一群形如枯骨、身披破布的“东西”,正张牙舞爪挥舞着手臂,上面挂着的玫瑰刺闪烁寒光。
我们小心避开攻击,继续深入,来到地下室,台阶上铺满了玫瑰花瓣,湿漉漉、滑腻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血泊里。下到一半,头顶传来奇怪呢喃声,叫着我们各自的名字,卡森咬着牙,握紧拳头,憋红了脸才没回应。地下室尽头,之前的档案室变成了一个密室,门上满是玫瑰浮雕,花蕊处有个凹槽。
正研究怎么开门,密室里传出阵阵惨叫,像有人在受刑,揪着我们的心。雷欧突然喊道:“会不会得用我们的血填满这凹槽,启动啥机关?”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刺破手指,血滴进去,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里面有个石台,台上放着一本黑皮日记,翻开一看,密密麻麻记录着疗养院当年进行的邪恶实验,拿病人做“容器”封印邪祟,那朵玫瑰就是封印标志,如今我们误打误撞闯入,破坏了封印平衡,所以被诅咒缠上。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解脱之法:在疗养院中心花园,用玫瑰枝干搭成特定法阵,焚烧日记,以诚心念咒,方可重封邪祟。我们赶忙找齐材料,按步骤做,过程中,黑影不断冲击法阵,玫瑰枝干被撞得摇摇欲坠,我们四人手牵手,围成圈,大声念咒,随着火焰蹿高,一声凄厉嘶吼响彻疗养院,雾气消散,玫瑰褪去诡异色彩,一切归于平静。
这次从疗养院出来,真希望是彻彻底底摆脱这倒霉诅咒了,身心俱疲的我们相互搀扶着,发誓以后哪怕日子再平淡,也绝不再去招惹这些神神鬼鬼、满是惊悚规则的地方,只求余生安稳,能睡个踏实觉,过正常生活。
本以为那第二次逃出疗养院,便是这场恐怖灾祸的终点,我们四个也都刻意让生活忙碌充实起来,试图将那段可怕的记忆狠狠甩在身后,可命运似乎铁了心要与我们纠缠不休,没隔多久,诡异的苗头再度冒了出来。
艾莉亚在参加一场花卉展览布置工作时,正专注于摆弄一盆盆争奇斗艳的花卉,不经意间一抬眸,只见展厅角落的阴影里,凭空出现了一小簇玫瑰,那花朵红得暗沉,花瓣微微蜷缩,上头还挂着丝丝缕缕仿若蛛网的细丝,在旁人都未察觉之际,那簇玫瑰竟像是从沉睡中缓缓苏醒一般,轻微颤动着,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却熟悉得叫人心惊的腐臭气息,恰似那疗养院深处的味道。艾莉亚瞬间脸色煞白,手中正修剪枝叶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她却顾不上解释,只是惊恐地盯着那角落,双腿像被钉住般难以挪动分毫。
卡森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正举着哑铃做着高强度训练,随着一次用力过猛的推举,他眼前忽然一花,原本明亮的健身房墙壁上,竟映出了疗养院那斑驳阴森的走廊影像,灯光闪烁不定,虚幻的“自己”还在其中仓皇奔逃,而耳边也适时响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则念叨声,“走廊灯闪莫停步,停则影缚永难行”,他一个恍惚,手中哑铃险些砸落,慌乱地环顾四周,旁人都在照常锻炼,只有他深陷这莫名的恐怖幻景之中,待那影像消逝,他已瘫坐在地,大汗淋漓,分不清刚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作祟。
我这边,夜晚在街边散步消食,街边路灯忽闪了几下,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拽回了疗养院门前,刺鼻的血腥与消毒水混合味直钻鼻腔,四周浓雾弥漫,隐隐能看到疗养院那扭曲变形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还有那缠满黑血玫瑰藤蔓的栅栏在无声“招手”。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大口呼吸着现实中的空气,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雷欧更是倒霉,在大学图书馆查阅资料时,一本古旧书籍被他轻轻翻开,刹那间,书页中喷射出一股黑灰,在半空中盘旋凝聚,竟化作疗养院规则牌的模样,幽绿光芒闪烁,新的警示文字浮现:“三轮满月照归途,违时亲眷命难赎;旧地残痕触即殇,血染玫瑰绽奇光。”看到这,他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书,深知这是那诅咒卷土重来,且变得越发刁钻凶狠,时限将至,若不有所行动,身边亲人朋友都将惨遭厄运。
无奈之下,我们又聚在了一起,望着彼此憔悴又惶恐的面容,满心都是无奈与愤懑,却也只能打起精神,筹备再闯疗养院这“鬼门关”。待三轮满月高悬夜空,银辉洒地,我们带着特制的防护符咒、辟邪刀具等物,第三次踏入那片被诅咒的阴森之地。
刚到疗养院门口,景象已与前两次大不相同,原本的建筑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从地下生生拔起又肆意扭曲了一般,歪斜矗立,墙壁上爬满的玫瑰藤蔓犹如狂舞的蟒蛇,时不时抽打在地上,溅起泥尘与诡异的火花。门口那块悬在空中的规则牌,此刻如同被恶魔攥在手中,剧烈抖动着,每抖一下,便有一道血光射向四周,所到之处,地面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迈进院内,脚下土地绵软得如同沼泽,每走一步都似要被吞没,耳边呼啸着各种凄厉声响,风声、哭声、怪笑声交织缠绕,让人几近癫狂。按照新规则警示,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残留在建筑表面、地面上的“旧地残痕”,像是避开致命毒药。可在穿过走廊时,卡森一个不小心,衣角扫过一处陈旧的玫瑰划痕,瞬间,那划痕处涌出大量鲜血,沿着衣服往上攀爬,他疼得嘶吼出声,我们赶忙围上去,用符咒贴住出血点,勉强止住了这诡异血流。
深入地下室,这里的空间像是被无限拉伸放大,错综复杂的通道如同迷宫,墙壁上的玫瑰浮雕竟似活物,时不时探出花蕊,喷射出带刺的尖针,我们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划出一道道血口。好不容易寻到之前的密室所在方位,却发现那儿被一扇巨大的玫瑰铁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刻满了我们四人的面容,表情扭曲痛苦,眼睛位置空洞,流淌着暗红色液体。
雷欧研究许久,推测要用我们的血填满眼睛处空洞,开启铁门。忍着疼痛放血后,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狼藉,石台倒塌,日记也不见了踪影。正焦急时,密室角落传来细微声响,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手指缓缓展开,掌心竟是那本黑皮日记,只是此刻它散发着幽蓝光芒,页面自动翻动,显示出新的指示:“疗养院顶层钟楼,以血为墨,绘制玫瑰于钟面,零时敲响丧钟,驱散邪祟。”
我们马不停蹄奔向顶层,钟楼内阴森静谧,巨大的钟摆无声摆动,每晃一下都仿佛撞击在我们心口。颤抖着手用鲜血绘制玫瑰,过程中,黑影不断从四周涌现,试图干扰破坏,好在我们相互扶持、咬牙坚持。终于,零时一到,用力敲响丧钟,钟声悠扬却透着彻骨寒意,随着钟声回荡,疗养院开始剧烈摇晃,玫瑰藤蔓枯萎剥落,那股弥漫许久的邪恶气息被狂风席卷而去,一切终是在这震撼的钟声里回归了平静。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疗养院,我们望着彼此满身伤痕,满心期望这次真能彻底斩断与这恐怖之地的孽缘,往后余生,哪怕平凡无奇,也好过在这惊悚规则与邪祟诅咒下,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担惊受怕、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