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子书橒身形轻巧,加上这半个月苦练,很轻松就穿过夹缝。所以,南宫忘此举更让人费解,这地方虽险,但也多的是人可以进来。
她环视四周,通天高的山崖圈出一片白雾,离得近了,才发现是成片白色花朵的植株。僻静而空旷的山谷,氤氲雾茫,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而她越靠近谷底,越发觉雾气中淡淡的黄色,清香变得刺鼻,夹杂着铁锈的味道,很是恶心。措不及防间,她被人推了一把,身体前倾失去平衡,整个人失重下坠,即将落地之时,她先是用白练挂住崖壁上的缝隙,右手一滑,身子向后弯曲,一个空翻落地,又不小心踩滑石子,又顺着斜坡翻滚一阵才堪堪停下。
左肩隐隐作痛,原本洁白的布条上沾染了泥尘和晕开的红色,明知道那个人不安好心,她竟然这么粗心大意,那小石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刺鼻的味道越发浓郁,眼前的每一株形似茉莉的花朵都带有倒刺,还没来得及查看背上被磨破皮的伤口,尾椎骨上传来的疼痛倒让她清醒不少。
而这一清醒,才惊觉,眼前哪里是恍若世外,分明是吞噬血肉的地狱。
满谷的洇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她袭来,所过之处,除了白色茉莉毫发无损,其余所有都瞬间焦黑,就像是硫酸,这一大片雾气竟然还有灵识一般,对她围追堵截。
但同样也说明,这片土地之下定有重宝。
她本来想尽快离开,但身上摩擦产生的细小伤口,滋生出越来越多的血丝,小腿酸软逐渐使不上劲,根本撑不住,不一会儿就又摔一跤。
没想到这雾气还有麻痹神经,催化伤势的作用,这下麻烦了。
带刺的白茉株身上蔓延出交错的红丝,纯洁的白添上一笔笔血色,展现出更多的艳丽。遍布山谷的白茉没有放过此等大餐,从一开始它们就饮上鲜血。
深绿的藤蔓布满倒钩,一下圈住她的腰身,狠狠拉入白茉中心,她坚守着最后一丝理智,双手泥泞也要往前爬,反反复复,茉莉的颜色加深,而她的意识也越发薄弱。
大约一百二十余丈高的峰顶上,玄衣男子微抬的手臂一瞬落下,随着动作瞬间凝结的冰刃也一刀劈开整座山谷的云雾,无形的剑气震退白茉们,露出趴伏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子书橒。
而那溅起的尘土似是飘进他的心里,不适暴躁的情绪笼罩一瞬,而突然的灼烧感唤醒了他的理智。
洇云雾疯狂靠近二人,逐渐淹没二人身躯,躁动的云雾仿佛在诉说着难言的兴奋,但奇怪的是,云雾的腐蚀性对二人毫无作用。
子书橒的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气,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其背部变得异常炙热,灼伤了偷摸圈住她全身的藤蔓,下一刻化为一堆齑粉。
耀眼的白光冲破浓雾,直达云霄,盛放开一朵最为纯白的曼陀罗华。光芒比之前更甚,纯洁的圣光仿佛温热的泉涌,温和地在血液中流淌,濯洗掉她身上的鲜血污渍。
而她本人的意识沉溺在无边无际的云海当中,她看见了似熟悉又陌生的华发男子,翻飞的发丝遮挡了他的面容,悄然滑落下颌的泪珠惊了心。
扶摇而上的光柱渐渐消散,也照亮了凌立于云端之人暗沉的眼眸,华发男子瞳孔紧缩,轻颤的唇瓣无声道出一句——歆儿。
可他刚踏出半步,便被金光屏障笼罩,不得再进一步,他徒手砸过去却仿若砸进水墙,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柱完全消散。
“哼,你等着。”华发男子退回半步,金光屏障也随之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