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三山环绕,易守难攻又极为隐蔽,和外界的连接不过是村东那条河。
想要进出大河村,要淌过那条河,再有熟人带路,方可进与世隔绝的村子。
唐家战乱时代为了避难,举族搬迁到大河村,只要龟缩在村里,料想那祸乱东海县的魔修也不会自找麻烦,来这偏僻山野。
唐父不顾妻子眼色,没有收下银子,嗫嚅自嘲:“枉我身为大哥,不仅没能帮扶到你,反而需要你伸出援手。”
唐父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平时只知道出死力气干活,脑筋半点不带拐。
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打小就是机灵聪敏的,现下在县城讨生活,眼界更是比自己高了不知凡几。
但今年的收成干系重大,唐父心里一时割舍不下,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随手抓起桌上缺了个口的破碗,“咕嘟咕嘟”地连续喝了几大口,就那样坐着,沉默不语。
唐二叔自顾自地把银子朝兄长递去,见唐父不接,直接把银子放在桌子的暗格里。
这桌子是房里为数不多的值钱物件,当初还是他帮忙找县里的谭木匠打的,暗格在哪里,能放多大东西,他一清二楚。
“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小时兄长照料我良多,如今我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兄长莫要再推辞。”
早些时候,唐家祖父母对前面几个孩子照顾疏漏颇多,几乎像是往地里撒了把种子,随他们自己生长。
也就后来日子好起来了,老两口几乎把前十几年对子女的爱意全注入到唐五叔一个人身上。
“只是这银子可莫要和小五那边提起。”唐二叔手握成拳,战略性咳嗽一声。
大概是三四岁的时候,唐二叔跟着小辈们掏野兔受凉发了高烧,唐家祖父母只由他自己撑着。
“村里孩子命贱,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撑过去最好,撑不过去也是他的命。”
还是大兄发现细细照料,再加上唐二命硬,这才慢慢好转,唐二这条命可以说有一半是大兄救下来的,唐二叔至今记得这份情。
因此自从被张家收养后,唐二不过数月日子就和张家夫妻亲近上了,改口称张氏夫妻爹娘。
也因为改口这事,唐二叔没少被唐祖父母戳脊梁骨,骂他是唐家白眼狼,有奶就忘娘。
“如今我接下手头的任务,拼一个前程,三两年内或许再难回来。望兄长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若是碰上解决不了的难处,可到县城寻我爹娘。”
说完,唐二叔转身离去,不顾唐父唐母多次挽留,架起牛车向村外离去。
唐不言远远地望着二叔,一时有些怔愣地呆站在原地。
“小二,愣着干嘛,该去捡柴堆咯!”唐大牛挥舞着手臂,带着一群小的们喊唐不言一起上山。
“来啦!”唐不言回神过来,大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