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最后一个该死之人。
只要杀了克劳德,奥蕾的复仇便可宣告终结。
但她已然在宫中滞留了近乎半年,却迟迟找不到动手的时机。
事实上,她现在根本没有见到克劳德的机会。
克劳德早已不理朝政,整日将自己关在寝宫。
可想而知,身边接连发生的变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不过奥蕾绝不可能产生丝毫怜悯,更不会有愧疚。
空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因此奥蕾偶尔会到纹章院,同琼纳斯闲谈一阵,企图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王国境内上下齐心的境况已经很多年未曾出现了,也许咱们应该感谢那伙海盗,让王室与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密,”
琼纳斯边说话,边着手切分一块厚实的馅饼。
馅饼是羊肉的,很有嚼劲,估计是山羊,并且提前烤过,肉质有些熏黑迹象,不过风味独特。
饮品则是蜜浆牛奶,刚好能够中和山羊的膻味。
奥蕾咬下一口,肉汁在口中里爆开,不禁摇头细嚼。
再喝下一口甘甜浓郁的牛奶……
嗯~
满足感由内而生。
“好吃吗?”琼纳斯问。
奥蕾这才想起身边之人的存在,点了点头,随后说:
“但那群海盗,听说很厉害。”
“是啊,乔基姆是个传奇的海盗,而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他的儿子。此人继承了乔基姆的胆量,却远比他父亲更狡猾,嘿,竟然带领船团,从忠犬的包围圈中逃跑。”
别的不说,忠犬的才能,奥蕾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能与忠犬过招,足以说明那名海盗并非等闲。
而奥蕾记得,忠犬说过他曾在一名海盗手上吃过亏——不过那番发言怎么听都更像是忠犬把对方逼到了绝路,莫非,正是同一人?
“但这几个月,又有许多珊珊来迟的领主率舰或者派船加入队伍,联军的力量还在壮大,那群海盗绝对抵挡不住,”
说着,奥蕾又挑了一块中心区域的馅饼,就着饮品享用。
“这点毋庸置疑,”
琼纳斯捏住杯耳,端起杯子,
“那群海盗被封锁在海面,一旦发现敌军踪迹,忠犬和水军部长,必然能率领庞大的军团,将之一网打尽,何况的王室魔法部、炼金团、巫师组也会从旁协力。”
咽下食物的那一刹那,任何女人都会将“身材走形”的烦恼抛诸脑后。
奥蕾亦是如此,她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说道:
“希望联军带来的胜利,能让陛下振作起来。”
“哦~这恐怕很难,”琼纳斯面露遗憾的表情,“陛下的心病不在于此。”
“是啊,丧子之痛,刻骨铭心,”奥蕾对此深有体会。
“这是人之常情,但陛下是一国之君,他担心的,估计是继承人问题,”
说到这里,琼纳斯沉沉地叹了口气,
“几个月来,陛下唯一一次出门,乃是王妃分娩那天,我跟随他守在大王子的寝宫外,看到陛下忐忑不安地在门外走廊来回踱步。”
那的确是个机会,但以鲍勃·卡佩罗的身份,奥蕾根本没有资格接近那个场所,因此错失良机。
“可惜是个女孩,”奥蕾道。
“谁说不是呢?如果是个男孩,将会给陛下更多安慰,”琼纳斯摇头道,“不过,谁也无法否认,公主的确是一剂良药,眼下更成了陛下的心头肉。”
“何以见得?”
“分娩那天,一位女仆不小心烫伤了公主的背,留下了一道火焰状的疤,陛下大发雷霆,下令将那名女仆处死,并将尸体挂在白金堡的正门面前吊了七天,放下来时,上面已经长满了蛆虫。”
奥蕾不以为然:“任何一个长辈,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后辈受到伤害。”
“也许吧,但公主出生后,陛下就一直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足见陛下对公主殿下的偏爱。”
奥蕾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停下了正要再拿下一块馅饼的手:
“你是说,现在公主居住在国王寝宫?”
“嗯……”琼纳斯肯首。
“但现在公主只是一个满月婴儿,陛下当真能够独自照料好她?”
“公主由资深奶妈照顾。”
“她能出入国王寝宫?”
“没错,现在连王妃都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只有那位奶妈和服侍陛下三餐的女仆,才能通过寝宫的大门……”
奥蕾离开了纹章院,此刻,她已经收集到足够的情报。
后面几天,奥蕾一直在制定最终的刺杀计划,并为之做准备。
她调查到,负责照顾公主的奶妈,一共有三名。
而为了保证她们的奶水质量,奶妈只要离开寝宫,必将全天受到专人照顾。
奥蕾要想扮演她们的身份,难度颇高。
但是,负责送饭的女仆,却并非专门指派,这令奥蕾觉得有机可乘。
之后奥蕾又发现,克劳德的晚餐的期间,正好是奶妈换班的时间点。
如果要扮演女仆完成刺杀计划,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
在感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奥蕾决定完成这最终的复仇。
她埋伏在女仆必经之路上,用浸了迷药的手帕,将女仆放倒。
女仆半天之内不可能醒来,因此奥蕾没有杀她,
半天之后,奥蕾和克劳德至少会死一个,没有必要多害死一个无辜之人。
随后她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卸下了伪装,推着小车,来到国王的寝宫。
寝宫门外,两名护典骑士看守在此。
“站住,”他们道。
奥蕾握住小车把柄立在原地,等待他们的指令。
他们对奥蕾进行了严格的搜身后,又说:
“你尝一下。”
奥蕾闻言,立即将推车上的饭菜和饮品,都试食了一遍。
候立五分钟,奥蕾依旧安然无恙后,他们才放奥蕾入内。
奥蕾推着小车,站在寝宫之内,护典骑士从她的身后将门关上。
寝宫内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