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从梦中被惊醒,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睁开眼,便迎上了一对目光……
“终于醒了,你已经昏了四天了你知道吗?”发现维多醒了,那个陌生的棕黑色面孔从他的视野里移开,似乎是一位车队里的行商?
等下,我昏了四天?!
“怎么回事?”维多一打坐了起来。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手脚被肌肉扭曲到一个奇怪且骇人的角度,于是立马往旁边一躲。
“这位又是咋回事?”维多瞪大了双眼,那梦中恐惧的余味还未从他的心头消散。
“他……是我的同伴。”那个似是行商回答道,“我们二人都是行商,四天前你和他在睡眠时,车队进入了地脉乱流区域。”
地脉乱流?维多看向车外,手拉开车帘的一角,外面展示这这样一副图景:
大地以及其之上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奇异的光芒,说不清是什么颜色,所有颜色杂糅到了一起,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而光芒的来源,正是天空中污染了阳光的光幕。
犹如触角一般在空中蠕动,那光幕似有生命一般……
“还有多久才能从这里出去?”维多收回了目光,看着那行商问道。
而行商面露苦色:“不知道,不知道是它本身范围在扩大,还是它一只在‘跟着’我们。”
“我们进入巨人荒原了吗?”维多追问道。
“一天前进入的。”
不知在地脉乱流下的巨人荒原又暗藏着怎样的凶险。
所以说,是地脉乱流让我做的这么诡异的梦?维多寻思,目光回到了车外那光怪陆离的景象上。
而车队已在这区域当中快行进了两日。天色渐暗,车夫挂出了两盏灯,一盏散发着温和的橙黄色光芒,一盏则是冰冷的灰白色,用于驱赶夜里那些伺机而动的恶灵。
因此车队十分注意前方或附近有没有出现一些特征怪异的石堆,那些可能是“巨人们”崩溃后形成的。尤其在那光幕的照耀下,注意这些石堆还是挺容易的。
但没人知道的是,一只脚印凭空出现在了离车队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刚好没人发现,方向朝着车队,而在这只脚印之后……还有更多的、多到令人发指的脚印在密密麻麻地向车队前进。没人发现它们,这是一支幽冥大军。
平静的水下是汹涌的暗流,车队在荒原上沿着古商道前进,对自己身后的危险一无所知,直到……
倒数第二辆车上的人们见到了恐怖的一幕:
第六辆马车遭到了袭击,先是后方的车棚突然被某种人们看不见的存在撕碎,车中的人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哀嚎,惊得坐在前面的车夫一回头,还没转完头就看见了……那被灰白灯光勾勒出来的一根断面齐整的脖颈。
是那些东西来了!车夫在下一息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刚想起身时,身体却被牢牢地摁在了座位上。从第五辆车人们的视角可以看见,那苍白的、拥有人形却早已是非人之物的存在已经爬满了第六辆车的车夫身上……
乒!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灯火熄灭。车夫未及发出一声惨叫身身上便出现了无数犹如被利器穿透的伤口,伤口中喷出的血液染红了衣袍,令车夫瞬间变成了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就连拉车的地蜥龙也没能幸免……
“快逃!”那是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尖叫。
第五辆车从车队中脱离立马就冲到了前面,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立刻抽鞭加速。
但这些脚印的扩散速度也绝不逊于车队的速度……
维多在第一辆车上将“魔枪?树魂”掏了出来,切换到了圣阳魔弹的状态,可以对亡魂类怪物造成有效打击。
那灰白的灯似乎失去了它原来应有的作用。而现在,它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能让人们看到那些恐怖的鬼怪。是地脉乱流的原因吗?
眼尖的维多发现了疾驰的车侧正有一对脚印在靠近,于是立马扣下了扳机。
圣阳之光将那存在从黑暗中勾勒出来,随即消逝在了空气中。维多抬脚踏上了车后的栏板上,继续警戒四周。车里刮出来的风吹乱了他的棕发,茶色的斗篷也在呼啦飘荡,一时间显得维多有些豪迈。
沙哑的枪声在车后响起,想来还有其他人也带了魔枪。
忽然听到一阵利器出鞘的声音响起,维多猛回头,却见原来是那名行商,手里握着一把银剑,剑鞘则握在另一只手上。对上了维多的目光,那行商笑道:“自卫用的。”
维多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望向车后。
轰隆!巨响刺破了空气,紧跟而来,还有人们绝望的尖叫,那声音竟令维多有些熟悉……是那当初与他一同退出考察团的队员们的声音。等下,话说他怎么在这辆车上了?
回头就看到了车角落里敞开的医药箱……
这行商懂得可真多。在行商迷惑的目光下维多又回去继续警戒。
再一次扣动扳机,消灭了靠近的亡灵。那些亡灵多到杀不完,维多的眉头紧锁,因为他知道这样下去整支车队都会葬身此地,却又苦思无法,就像是上天要求他们死在今晚。
既然越思考越绝望,那就放弃思考了。
维多有些发抖地握着枪,啐了一口。
这时又有脚印朝车靠近了,且比上次要多得多,想必是那些东西想要发起一次总攻……
扬起的沙幕被那些东西撕碎,耳边隐约缭绕着那些尖厉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