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榆的父亲是名差役,同时也是一个极其不着调的爹,年轻时候喝酒,媳妇跟别人跑了,导致他只能独自带着年幼的闺女,有时候值班巡街,闺女没人照看,就只能领在身边。
所以对于那些泼皮打架,头破血流的场景,秦榆可以说是从小耳濡目染,而且她真的亲眼看见过尸体。
但即便如此,当她推开小屋门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见过杀人的,可哪见过杀的如此凄厉残忍的,就好像是有着泼天的不甘和恨意,压在心里几百年,必须要极度疯狂的发泄出来一般......不过死者是张员外,他能被人恨成这样也算情理之中。
所以凶手会是那些乞丐么?
可能性似乎不大。
秦榆放缓自己的呼吸,防止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激的吐出来,迈步走进屋子。
大片的鲜血糊在地上,被风吹了半宿,已经变得粘腻不堪,由于面积太大,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踩上去,每走一步,都要在鞋底扯起猩红的丝线。
修行者的视觉要比普通人敏锐不少,进来之后只是扫上一眼,就将那具尸体看了个通透。
“嘴角都喊的撕裂了,却没人听到求救,太奇怪了。”她站在尸体前,皱着眉嘀咕道。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栽倒的椅子,以及几截滚到远处的残肢,继续道:“死者跌跌撞撞的退到了墙边,肯定是看到了凶手,但是对方一点不急,只是慢慢的接近......手脚的断处很平整,那凶手切得很仔细,也很娴熟,肯定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修行之人的感知就是要比正常人强上太多,简单的几眼,就能看出好多端倪。
但是也只限于此,整个屋子不大,能看到的东西也只有这些,所以秦榆退出了小屋,这才深深喘了口气。
可突然的,她愣了一下,然后望向了旁边的一个差役。
就是昨天在院里盯梢,睡着了的其中一位。
那差役被看的一愣,寻思着,自己睡觉的事情也被秦姑娘知道了?这可太丢人了!
这片刻间,秦榆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然后伸出手,在他的衣摆夹缝里,掏出了一根草来......
那根草有些奇怪,不像是随处可见的野草,颜色有些发紫,根部还开了叉。
“这是什么?”她有些警觉的道。
“额.....”那差役眨巴眨巴眼睛:“一根儿草叶子?”
没有人会在意这玩意,最近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夜里随便一阵风,都能带起不少花花草草,可秦榆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最不起眼的东西,她将草移到了鼻尖,嗅了嗅,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不知怎么着,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也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差役凑了过来,他仔细的看了看秦榆手里的草枝。
“这......好像是菖蒲。”
这人平时就是负责验尸的,也懂些医术,在看到秦姑娘疑惑的神情后,又解释道:“是一种药,用来安神的,有时候病人失眠、睡不着了,就会用上一些。”
秦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片刻,转向那个昨夜打瞌睡的差役:“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额......这个......”那人有些忐忑,本想说不知道,但是又怕秦姑娘不高兴,所以就拼了命的想找到一个原因,突然的,他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这小院里原本住着一个游方郎中,附近有些草药也很正常。”
“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