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模仿做了做,发现不算太难,就算被李昭凤上前纠正之后,发现顶多各种别扭,也没别的什么。
“所有人听令。”李昭凤距离他们五步开外,下令道:“正立!”
众人大概能听懂正立是什么意思,有快有慢的成“军姿”状站立起来。
李昭凤也没生气,除了纠正一些人的动作,接着就是心平气和的对着张宝、张松龄吩咐道:“刚才动作慢的,一人打一板子。”
于是两队之中,又响起清脆的啪啪声。
这百名流民终于看起来像个样子了,除了眼咕噜转,也能克制自己做到身体不动。
但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这些人很快就觉出身体不舒服。
小腿和肩膀发酸,脖子僵硬,不时还有那些农户扬起的麸子被风吹到自己身上,钻进衣服中,搞得浑身发痒。
终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忍不住动手挠了起来。
李昭凤立刻呵斥道:“为何没喊‘报告’就动?”
那人小声一句:“我痒,总不能不让人挠吧……”
这是步右队的士卒,张松龄立刻拿着竹板上去打了五下,然后又让他围着打谷场跑了半圈。
这下其余人便被镇住了,本有痒的不能忍受者,齐声喊起了“报告”,在李昭凤准许之下,这些人才开始挠了起来。
余子舟在队伍之中,略微有些不满,心道若是不教人动,真个跟受刑一样,秋后的蚊虫本就猖狂,尤其这时近黄昏,虽然此处离草地远的多,但也会有几只蚊虫飞到身上。
本以为只站着不动,是件容易事,没想到能这般难受。
他喊了声报告,伸手在小臂上“啪”的一掌,立马就出现一抹血红——这该死的蚊子可算在他身上吃了顿饱餐。
李昭凤斥道:“我许你动了吗你便动,笞五下,罚跑一里!”
这下余子舟可是心中有了些怨气,若按这样动不动岂不是都你说了算?不情愿的被张宝打了五板,慢吞吞的在打谷场上跑起来。
他现在对李昭凤的感情就有些复杂,本因为其同样是读书人的身份有许多好感,但又因刚刚受罚这一行为有些不满,一想到晌午打饭时,对方还给自己打了满满一碗,便又觉得不该心生怨气。
远处的农户瞧着这里,时不时的就要有人被拎出来打板子,还要在打谷场上跑圈,手中动作都慢了许多。
本来干农活是枯燥,但眼下有了乐子看,反而觉得时间过得更快,不时还和身边人小声开起玩笑:“感情这练兵跟县太爷升堂也没啥两样,不都是上来先打你一顿杀威棒。”
半个时辰过去。
本觉得自己是捞了松快的士卒,皆是心中暗自叫苦。
他们本就体力跟不上,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有人克制住正立不动,身子也不免摇晃起来。
好在李昭凤及时喊了“停”,命令他们休息,可以原地坐下与身边人说话,但不能随便走动。
这下他们可像是炸开了锅,打谷场上顿时喧闹起来。
葛茂才说起来是真的跟余子舟有缘,哪怕是分成了两队,他也是站在第二排,余子舟的身后。
此刻他揉着小腿,叫起哭来:“其他那些官兵平日里也得做这些么?俺是知道他们咋每次进了村都凶里巴气的,让谁天天这么整心里还能没火。”
余子舟一脸不悦的样子,苦着张脸:“这李百总练兵真是玩笑一样,名为练兵,依我看更像是在虐兵。”
葛茂才大惊失色,说:“秀才,你晚上不想吃饭啦?你让他听到,他可是要罚你了。”
余子舟张了张嘴,身为读书人的傲骨让他想再说些什么,证明自己不畏强权,但仔细想来,还是吃饭重要。
他这样说的话,也是为了自己好。
原先自己有些瞧不上的葛茂才,如今余子舟反而觉得此人真是不错,虽然粗俗了些,但心眼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