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乃圣人，岂会被蒙蔽。”安吉利斯低垂着眉眼，像是在细细品味隐秘之烛中所加的熏香，淡淡的回道。

希尔王国有七位传奇，其中皆是战士与法师，而传奇神官则归属于教廷，被称作圣人。永眠者教廷有四位圣人，其中一位便是当今教宗，索里。

泽尔克走到安吉利斯旁边，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提问，反而说道：“安吉利斯先生，我听说最近从城外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声称是您的学生。有些好事的人跑来我这里搬嘴弄舌，说那人其实是穿越者假冒的。”

安吉利斯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人确实是我的学生，只是来的时机不凑巧罢了。”

泽尔克对安吉利斯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安吉利斯先生不曾听过这些穿越者的预言了？”

“预言？”安吉利斯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

“不错。”泽尔克点点头，说：“在穿越者的预言中，索里冕下不会尝试开海，在今年便会回归永眠者的梦境中去。”

传奇强者寿命悠长，能活两百多岁，若是能够接触四海中的一个，与其建立沟通，即开海，那么理论上可以永生。

仅仅是理论上，因为传奇强者需要时刻抵御星界的诱惑，使得自己不至于离开大地，前往星界。而一旦开海，星界的吸引力便会大幅增强。无人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安然留在大地，最多二十年，必然会被吸引至星界之中。

而星界，从未有人活着从星界归来。

可尽管如此，那也是能多延寿二十年，大多数传奇强者都会选择在感到寿命不多时开海，以此延寿。

以索里冕下年轻时展现出的天资，教廷上下皆认为其能顺利开海，继续统治教廷十几年，但穿越者带来的信息却表明，索里并没有开海的打算。

安吉利斯皱眉，说道：“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泽尔克摇摇头，说：“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对待啊。先生可知下一任教宗是谁？”

“是谁？”安吉利斯问道。

“是我。”泽尔克回道：“在那些穿越者的预言中，我成了下一任教宗。”

我信你个鬼！安吉利斯在心中怒吼道，林河早就告诉过他，下一任教宗乃是在临危受命的隆贝，怎么会是泽尔克？

可在安吉利斯的心声之下，又潜藏着一份隐隐的怀疑——林河真的告诉自己实话了吗？对方会不会在得知要来参加泽尔克的晚宴后，欺骗了自己？

隐秘之烛的香味愈加浓郁，安吉利斯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而泽尔克似乎看穿了安吉利斯动摇的内心，再次指着地上的人诱惑道：“要选一个吗？你可以带走问个清楚。”

安吉利斯久久无言，某种隐晦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堆积。

“不了。”安吉利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无法确定地上躺的真的是穿越者，还是伪装成穿越者的密探，他抬起头看向泽尔克，说道：“原谅我无法向您致敬，在您切实的加冕之前，我无法以教宗之礼待您。”

虽然安吉利斯拒绝了泽尔克的礼物，但其话语中隐隐透露的臣服之意让泽尔克非常受用，他笑着挥挥手，说道：“这是对的，如今索里冕下才是教宗，我自然不该逾越。”

“至于这些穿越者，恕我直言，还是尽早交给教宗卫队处理得好。”安吉利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上前，蹲下拍了拍那些人，说道：“这些家伙的预言若是传播出去，怕是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这是自然。”泽尔克笑眯眯的回道，丝毫不提之前还想将这些“穿越者”当做礼物送人的行为。

安吉利斯又与泽尔克虚与委蛇片刻后，便回到了地面上，他径直来到活动厅，带着林河直接离开。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家中，安吉利斯也没有和林河多说什么，而是将其打发离开，然后心事重重的将自己关进屋子。

林河本想将自己打着他的名号空手套白狼的事告诉对方，但见安吉利斯如此，也没有多说，回屋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林河随着人流踏入大教堂，来到三楼。三楼有不止一个告解室，林河挨个试过，终于在第四个告解室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倾诉尔等的苦恼与罪行吧，永眠者的梦境会接纳一切。”

林河看着那映射在帘子上的倩影，轻声说道：“三长一短选最短。”

“三短一长选最长。”帘子对面的人回道：“林河？”

“嗯，是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问道：“这里安全吗？”

“安全？法蒂玛乃圣城，何来不安全一说？”卫书慧冷笑一声，喊道：“教宗卫队，对面这个人就是穿越者，速速将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