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雾其实都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她知他忙,或许连送她到路口的时间都要费心挤出来,没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同意她强词夺理的痴缠。
刚想好要换个借口。
结果他说还会有下次,虽然不定时间。
她仍觉难以置信,又像是见到希望,急忙一通电话打到对岸,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妈妈。
听见妈妈心满意足发笑。
林惊雾高悬于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又害怕以后做得不如对方意,会有无法承受的惨痛代价。
将小小心思倾诉给妈妈听。
姚淑珍斩钉截铁对她讲:“宁愿死,不要穷,你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以往受得苦和罪,通通都只为了等这一天。宝贝宝贝,不要忘记妈妈为你牺牲一切,一定要留在红港,做最突出那一位,妈妈的年华岁月已经老去,只有靠你,只有靠你……”
像歌谣一般婉转,直至电话挂断。
谁也无法背叛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直约束了人的思维,并且塑造人命运的东西。
林惊雾在黑暗中晃晃纤细小腿,从二楼的窗台望去,眼见皆是霓虹与高楼,惊恐竟然真的一点一点神奇般消失不见。
以前苦闷无聊的旧时光已经死去。
迎接她的又不知道是怎样的未来
她不祈求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她只需要听妈妈的话,不计后果地留下来,留在一个有钱人的身边,获得很多很多钱。
这是她生下来就注定要完成的任务。
……
洪水可以预测,台风可以预期,世上最神秘的便是江先生的来电,不知它几时要响,不知他几时来临。
第二天早上起来,姚佩娴就找林惊雾谈话,谈得言不由衷遮遮掩掩,绕来绕去总之就是一个情字,最终目的讲出来,也只是希望林惊雾不要见怪,对昨晚的事情守口如瓶。
林惊雾乖乖应声,表示理解。
姚佩娴便高高兴兴,把那支一万港元买来的电话机赠她。
“你妈妈让你来红港的意思,我清楚,不过是想叫你找个好人家出嫁。我认识几个好姊妹,家里都是有钱的,儿子个个出类拔萃,有在马来开餐厅,有在中环做金融,有刚从英国念书回来,转头我就介绍给你,其实以你的外在条件,都不必委屈自己给人做小。”
林惊雾心中已有目标,预备拒绝。
但姚佩娴却说:“这是你妈妈求过我,惊雾,其实多认识点人没坏处。”
转眼几天时间,姚佩娴已经将她的电话机号码散播出去,陆陆续续几个电话打来,语言不通,对方不愿说大陆话,说也说不清楚,干脆没讲两句直接挂断。
林惊雾抱着一本英文书读,时刻关注着来电铃声。
像杂志上的植物图文,一张张照片展示一株植物的生长过程,电话打进来时,林惊雾是一树娇艳蓬勃的纯白茉莉,电话挂断后,她瞬间枯萎成为垂头丧气一朵花。
江先生的电话好难等。
她只能在房间潜心研读英文。
或许晚上可再拨一通电话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