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湖底,一股气泡包裹着莫清言和方婉淑,两人被缓缓吸入一个暗穴之中。莫清言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来,只见周围一片幽暗,石壁上布满水珠,不断地向下滴落,发出清脆声响,空气中夹杂着水汽,潮湿不堪,方婉淑此时还处于昏迷之中,安静地躺在他身旁。莫清言强忍疼痛,挣扎着站起身,警惕着观察着周围。见洞穴深处有一缕光亮,莫清言俯身抱起方婉淑,向着光亮处摸索而去。莫清言心想,她的身体居然如此轻盈柔软,哪怕自己已经受伤也能轻松抱起。
莫清言抱着方婉淑走在幽暗的穴道内,脚下地面潮湿崎岖,生怕滑倒的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前进。终于抵达光亮处时,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石洞。洞内中央,一位鹤发童颜,面容清癯,身着金袍的男子正闭眼打坐,周身散发出缕缕金光。
莫清言一踏入洞内,此人缓缓抬眼,注视着他们。莫清言放下方婉淑,立马抱拳作揖道:“晚辈莫清言,此人是我好友方婉淑,因受妖魔追击,不知何因来到此处,不知前辈在此,叨扰了前辈,属实抱歉,还望前辈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位好友。”
鹤发男子并未回话,莫清言只得挺直身板作揖,不敢乱动。男子看着地上落了许多血滴,面无表情道:“你受伤严重,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你那位朋友,算你讲义气。”随即挥了挥手,飞出许多的字组成了一道道金光,刺入莫清言脑海中。男子闭上眼,语气依旧静如止水,毫无波动道:“你身上有股气息与我朋友很像,看你与我有缘,传你治疗功法,若你天资足够,掌握功法,我便收你为徒。”莫清言鞠躬感谢,于是学着男子的动作,闭目打坐,脑海中文字组成了一篇文章,上写道:“人乃小天地,天为大人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虚补实泄,阴阳调和,月盈则亏,否极泰来,天地之常也……”
莫清言一字一句地感受着,正当毫无思绪,苦恼之际,突如其来的一股思绪强行将他意识拉回到课堂之中,先生在台上讲学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地运转不停,做人要像天地般,前进不止。效仿天地,感受万物变化……天地亦会动荡不安,但终究会使天地运行更加稳固,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莫清言眉头紧锁,苦苦思索,沉吟良久后,突然感觉空气中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和空气一样充斥着,但又摸不着。莫清言心里默默念道:“”莫非那就是山上人所说的灵气?”一瞬间恍然大悟,茅塞顿开。身上溢出许多青光铭文,围绕着莫清言开始打转,莫清言感受到伤口被青光铭文照射后略有痒意,一炷香的功夫,伤口皆已闭合,不再流血,只是看起来还是和正常的皮肤不一样。莫清言气喘吁吁,感觉毫无气力,面色煞白。
鹤发男子微微颔首,闭着眼睛不动声色道:“好,还算有天赋,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你为徒,传我平生所学,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莫清言站起身,作揖鞠躬道:“感谢先生救我,但要我所做何事,能否细说,不然晚辈不敢轻言。”
鹤发男子睁开眼睛,徐徐起身,慢条斯理道:“很简单,我要你帮我传承功法,开宗立派。”
莫清言惶恐道:“以晚辈实力,恐怕……”鹤发男子出言打断,一人波澜不惊道:“无妨,有我教导,无须担心,但以我所剩灵力,所剩时间不多,只可教导你一人,你朋友灵力耗空暂时昏厥,我已察看,她无大碍,你无需担心。”
莫清言鞠躬道谢后,试探道:“不知先生为何言自己时日不多?晚辈出言不逊,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鹤发男子微微说道:“无妨,我乃一缕残魂,与人争斗,不慎中计,被打散魂魄,算起来已有许多年,魂魄一直在位面交界除游荡,本靠我残魂之力无法越界而来,只是不知为何被此天地拉入,坠入到此山中。
莫清言继续问道:“请教先生尊姓大名。”鹤发男子却不以为然到:“他们都叫我北极紫徽天君,但我不喜欢,你记住我叫九霄即可,怎么样你肯拜师于我吗?”
莫清言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直起身子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日后学成出山,定光复本门!!”
名曰九霄的鹤发男子罕见地露出笑容道:“好,我现在传你《北星天帝诀》,你可要记好了!”只见他一跃而起,在空中翻滚一周,落在莫清言面前,一掌砸向天门,只见这掌蕴含开天气势,打在莫清言身上反而毫发无损。莫清言全身发出咯吱鸣响,脑海里不断有功法刻入。
青云山上空,七章依旧在猛击七峰,整座山也愈发摇晃。霎时,七座山峰爆发出七柱红光射向天空,在天空中结成了一个红色阵法,中心黑烟缭绕,两点腥光隐隐若现,一颗黑红色巨大头颅缓缓落出,头上两只角奇大无比,嘴巴大张,露出一排排锋利如刀的獠牙,口中散发出阵阵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恶臭。魔王发出一阵恶笑,咆哮道:“蝼蚁们!我回来了!!”巨大声响回荡在山谷之中,欧阳先生和龙姓汉子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无奈叹气。
青云湖底穴洞内,已经传授完功法要诀的九霄静静坐在一旁。魔王头颅出世的异动传至此处,山洞摇摇欲坠,水也从洞口开始灌入。莫清言看了看九霄道:“师傅,这青云山到底发生何事,又有妖兽又有地震的?”九霄平静地回道:“一只虫子脱开封印而已,无妨。”莫清言请求到:“师傅,我有许多亲朋好友都还在外头,恳求师傅出手相助。”九霄思索了一会儿,道:“也罢,这周围灵气充沛,阵法常年累月将那虫子的煞气转为灵气,倒是创造了一个好地方,以后宗门就建在此处好了。”九霄两指一挥,一道金光包裹着三人,莫清言抱起方婉淑示意准备好了后,顷刻之间,三人冲出湖面,飞向天空。
青蝠狼王对这金光的到来倍感意外,没想到这里还藏着其他人,于是转头向魔王请示道:“陛下不必惊慌,末将这就去解决。”说罢便疾冲到九霄面前,抬起手就是一拳抡去,九霄不慌不忙,两指一定将其定在空中,动弹不得,青蝠狼王大惊失色,惊恐地说道:“这不可能,你是何人!”九霄根本不屑理他,抬起手往下一挥,一只金色手掌凭空出现,将拍到地上,青蝠狼王被打得动弹不得,口吐黑血。
九霄带着三人缓缓飞到魔王前,道:“若你还想被镇压在此处,就继续在这待着,以前压你压得,现在也一样。”魔王打量着这个人,想起来某些记忆后露怯地问到:“当年你们几人联手才将我镇压,现在我看你现在不过是一缕残魂,你还有那实力吗?”九霄一字一句,不带感情地说道:“你现在也不过一只头颅而已,你可以赌赌看。”魔王犹豫不决,最终大笑道:“也罢,那就让这些蝼蚁多活久一些,待我身体齐全,若你这缕残魂消散,我看谁还保得了他们。”九霄威胁道:“速速离开人界。”随后对着青蝠狼王一吸,将其吸入口中,飞向远方,消失不见。
待魔王离去许久,莫清言不解问到:“师傅,为何您不再次镇压他呢?”九霄嘴角一笑,吐出四个字:“他没赌对。”三人回到地面,青云山天空慢慢恢复天蓝色,蓝天白云,雾气环绕,就连刚刚那些妖兽尸体也化作黑烟,无影无踪,只有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诉说着刚刚的惨剧。
莫清言看到两人向自己这边缓缓而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教书先生,便立马作揖道:“先生好。”欧阳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把姑娘随便放地上。”莫清言两耳一红,连忙答应,又将方婉淑背起。
欧阳先生和龙姓汉子站在九霄面前,双双作揖鞠躬,欧阳先生率先说道:“感谢前辈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问先生尊姓大名?”九霄道:“不必在意,你们只需记住这位男孩现在是我徒弟就好。”说罢三人看向莫清言,莫清言背着方婉淑,呆呆的望着湖水,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方婉淑醒了没。
龙姓男子笑道:“看样子是个好苗子,既然前辈不想透露姓名,晚辈也不再过问,我们现在需要回人宗报告此事,事出紧急,就先告辞了。”说罢两人鞠躬道别九霄,转身飞向空中,飞出山去,只听九霄远远传音道:“我要在此山开宗立派,你们需帮我保下此地,不可被人夺去,就算是今日救命之事的报答。”两人应诺下来,加快了速度离去。
九霄看了看莫清言,嘱咐道:“回去之后需牢记要诀,日日温习,每七天来此湖底洞穴寻我,这也是我对你的考验。”莫清言点头答应后,九霄瞬间化作一道光芒钻入湖底。
莫清言背着方婉淑向山下走去,邪云褪去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道道光斑。山林中拂过微微清风,撩动着他们的发丝,莫清言的衣服湿漉漉的,方婉淑正安静地趴在莫清言背上,她的衣物却如往常一般,裙角正随风摆动着。渐渐下行到一处果树下,溪流从旁潺潺流过,莫清言学会感受天道后便发觉此处灵气充沛,令人心沁,于是将方婉淑背至果树下,靠着果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