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更急,展臂一挥,唤起一阵风把二郎神送到嘴边的酒碗打烂。
“俺老孙没让你喝!”
二郎神屈指一弹,把另一碗送至孙悟空手上:“那你喝一碗。”
孙悟空把那酒“咕咚”饮尽,指着二郎神的鼻子叱道:“玉帝老儿究竟想干什么!”
二郎神又变出一个酒杯,却不倒酒:“让你去把他们从幽冥带回来。”
孙悟空一愣,气好像消了些,但还是不快:“那还需要他来教爷爷做事吗?俺老孙自会去救!”
突然,二郎神额间神眼一睁,整个洞天瞬间消声如寂,他又加使个传音入密,将话直接传入孙悟空的脑海:“怕是他要除你。”
话一传毕,虫鸣窸窣又可闻。
孙悟空不语,小施法术,给二郎神的酒杯满上。
二郎神轻声道:“你会去吧。”
孙悟空仰天一笑:“早就想去了!老孙如此守规矩,他金阙玉帝混元大天尊不发话,哪能随意行动。”
二郎神小抿一口酒,似是有些辣喉,眉头皱了皱。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俺老孙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不操心。”
“好硬的一张嘴,比老孙的金箍棒还硬。”
可怜二郎真君一口酒全喷在了猴子身上。
“哈哈哈哈——”
猴子笑得前仰后合。
……
洞中雷鸣惊梦醒,星月斗转又几茬。
“小鲤鱼,小鲤鱼!你可算醒了!”
敖空缓缓睁开眼,从熟悉的石床上支起身,便听得耳畔清脆的女声慌忙的呼唤。
他此时感觉全身舒畅,奇经八脉中血流滚滚,丹田内的妖丹也是平稳散发着炁灵。
稍做伸展,仰头打趣那来客:“螺姐姐又擅闯我家,好不害臊。”
螺姐姐背一个螺壳,看来是个田螺姑娘。
她脸上焦急之色还未褪,听得敖空又在胡言乱语,柳眉一竖嗔道:“没良心的家伙,睡个三天三夜,醒来就乱说!”
“听说你同大圣出远门归来,我想来迎你,刚到洞口就见电光大作,雷霆狂吼。”
说到这,螺姐姐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去,又道:“我……我被那动静吓到,躲在旁边,等里面异象平息了才敢进来瞧你状况。我刚进来那会儿,这地面像待铸的铁,差点儿烫伤我的脚。”
敖空这下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道:“多谢螺姐姐这几日照顾了。”
见他道了谢,螺姐姐支起小蛮腰,骄傲道:“哼,我看你气息平稳,睡中还带着傻笑,这几天定时来看看你醒没醒罢了。你却说我擅闯,好不要脸。”
敖空赔笑,看一眼四周,本来被雷劈得一地狼藉的洞内家居此时却是规整如新。再看一眼身上,本来被法力炸碎的衣裳,此时也是服帖的穿在身上。定是螺姐姐帮的忙了,又是红着脸连声道谢。
这位螺姐姐是敖空在水里难得的好友。
敖空虽是个鲤鱼之身,却不太与水族相识。化形前被大圣拿个竹篓随时带在身边;在化形后自由来去,就算游遍了花果山里溪、傲来国中水,却是极少与水族来往,只把满山猴儿当做家人。
他刚化形的时候,再住不得竹篓了,一众母猴都要将他认领回家,与自己住树洞去。
流元帅把他护在身后,大叱这帮母性泛滥的猴子:“孩子天生该水里来去,总与你们这些猴子在地上蹦跳、树上摇荡,成何体统!”
敖空觉得挺对,树洞哪里能与水里的洞府相较,太没品味。
然后流元帅把神力一使,在琴心潭底开辟个小小洞天,锦鲤居便是这么来的。
还未化形的螺姐姐那时正在潭中休眠养息,竟是被这开辟洞府的景观吓得晕了过去,一个螺壳浮上水面,正巧被敖空捡到。
敖空见得这螺壳五彩颜色,好看极了,便带回洞府,想做个摆设。
谁想螺姐姐刚醒来,就看见敖空拿个小棍儿就要撬开她的壳,一下子游出三丈远,对着敖空破口大骂。
善哉善哉,原来是个开了灵智的田螺精。
若是未开灵智,则万物都入那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一旦开了灵智,便是妖修一个了,按照妖修的各路大圣一起定的规矩,就是入了妖族族谱,妖族不可以随意同族残杀。
后来嘛,敖空与螺姐姐一起在这洞里住了一年,两人感情也是极深。
那时候螺姐姐虽然还未化形,但水法也是比敖空好,敖空那点儿水遁本事,全是她教的。当然以敖空的水平肯定是气的她吱哇乱叫,她也常常懊恼是自己教得不好。
一年后螺姐姐就化了形,流元帅一见,又是大骂一顿:“哇呀呀呀,男女共处一室,好不知羞!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螺姐姐很想说,我修行两百年,照顾小孩儿有什么羞的,但她不敢吱声。
但流元帅还是给螺姐姐辟一洞府,离锦鲤居五里远。
好像也算不上远。
突然,螺姐姐像是如梦初醒般惊呼道:“呀!忘了正事!”
“大圣要和一个三只眼睛的怪人一起上天庭去,让我告诉你,醒了就去水帘洞找他!”
“上天庭!?”敖空十年里从没见过孙悟空去天庭上过朝,更是从猪八戒那里听说大闹天宫的故事,一直以为大圣跟天庭有仇呢。
“多谢螺姐姐,我去也!”
敖空连跳带蹦,变化鲤身一跃入水,游往水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