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清见容素坐起来,又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看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他认真地说:“谢谢。”
知道他要谢什么,容素又转回去,转动着眼睛:“行了。起来吧。”
“好。”沈裴清望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她很是可爱,她这是害羞了?嘴唇微微一扬起。
之后,沈裴清看似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可只有容素可以感觉得到,他还是变了不少。
比以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要她没有和他搭话,他似乎总是盯着某一处走神,也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而接下来的日子,沈裴清依旧会下潭水去凿暗道,顺道回来的时候会捕鱼。
容素则在院子后面种种草药,做好饭食等着沈裴清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当她打开了自己所记录时间的册子一看,竟然不知不觉,她和沈裴清已经在这个看不见外界的密宫度过了一个春秋。
如今外边应该是冬雪飘飘了吧。
容素能明显感觉到温度比之前来的时候要下降了许多。
她每日都会在沈裴清回来之前,及时备好炭火,即便在密宫这样密封的空间,依旧可以清晰感觉到寒冷。
害怕沈裴清每日下水,身体会熬不住。
这一日,容素如往常那般手捧着一个手炉子,站在了水潭边等着。
心里数着时间,一直到快要到沈裴清从潭水里出来的时刻。
可迟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容素顿时就有些着急,连忙靠近潭水边,希望可以通过水面看清楚潭水底。
可密宫环境的光线就昏暗,潭水在没有光线的照射下十分黑暗。
这个时候,容素才意识到一个她一直以来都忽略的问题。
就是水底那么黑暗,沈裴清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他是如何凿暗道,又是如何抓鱼的。
着急起来,她便朝潭水那大声呼叫:“沈裴清!沈裴清!”
整个密宫都回荡她的声响,却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看见人影。
她心急如焚,来回在潭水边踱步,抱着手炉,视线一直看着潭水面。
“不行。他是不是出事?”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容素一刻也无法待在上面。
她蹲下来,将手上的手炉放在了一边,再脱掉了鞋子,站起来,看着那潭水,紧了紧拳头。
没有犹豫就要下水,刚要动身,就看见了水面有了水纹波动和涟漪。
容素看见后,惊喜地站起来,朝水面喊道:“沈裴清!”
只见沈裴清从水面露出了头,清冷的面庞被水浸湿了,似乎整个人愈发清冽,水珠从他那坚毅的下巴滑落,滴落在水面,形成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当他看见容素那焦急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漫上了温柔和安抚,连忙从水中踏出,步伐矫健,细微的水花在他脚下四溅,在幽暗的光芒下闪烁着些许银白光芒。
沈裴清上岸的第一时间,就走向了容素,薄唇扬着一抹微笑,那抹笑容如同寒冬中的暖阳,逐渐冲散了容素方才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直至他来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那只被水浸过的手显得愈加冷白,容素看见,没有一点犹豫就抬起手去握住,仿佛只有触碰他的存在,才能彻底消除心中的担忧。
沈裴清看出她的忧虑,被她握住的手没有用力,任由她握住,看向她的眼神露出了怜惜和柔光:“冷。先松开吧。不然你会染上风寒。”
容素摇着头,心里忽而有些不好受,因为明明更冷的是他,他理应关心一下自己才对。
她想起了自己的手炉,连忙松开沈裴清转身去寻手炉。
见沈裴清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低落,嘴上说要她松开自己,可一看见她当真松开了,心里却又满是失落的心情。
正懊恼着的沈裴清,忽而感觉到手上一阵舒适的温暖。
他微讶抬眼看去,竟然手上多出了一个手炉,有些惊讶看向容素,便见她对着自己笑了。
“今日我在手炉里多加了一味可以驱寒的草药。你不知道,我在杂物屋子里打扫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个小药箱。里面还有不少草药呢。”
看见她脸上那明媚的笑容,沈裴清觉得即便没有手炉,他身心上的寒意瞬间就被驱散了。
沈裴清勾着嘴角,看了眼手炉,道:“谢谢。”
听到他说感谢,容素顿时笑容就没了,盯着他看,有点幽怨:“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你最近说得太多了。”
见她表达了不满,沈裴清抿了抿薄唇,浅叹着说:“因为,我觉得我亏欠了你许多。你帮了我很多,我却不知道如何报答。唯有说。”
“那你就再想想,你要怎么报答我!我可不需要说感谢这种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容素立马打断了沈裴清的话,她刮了他一眼,只恨这男人现在怎么变笨了,竟然一点也不通透了!
沈裴清一听,垂了一下眼帘,皱了一下眉,陷入了沉思。
“对了,为何你今日从潭水里出来晚了这么多?在潭水底下是发生了什么吗?”容素还是很在意这个,便看向他问。
提到这个,沈裴清神情舒展了一些,看着她浅笑了起来说:“小素,我们明日就可以离开密宫了。暗道我已经开凿出来。”
听到很快就可以离开,容素的确是开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见容素如此雀跃,沈裴清本该觉得也高兴,可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掠过了一抹幽暗的难过。
出去之后,我和小素还能像在这里一样,过着如此平静的日子吗?
我不想和她分开。
沈裴清的心思,容素并不知道,她只想到很快就能离开,那她就可以快些和阿库取得联系,她还有很多事情需部署。
还有东都现在的情况如何,沈枫宇也已经怀疑她,之后会如何对付她,她又要怎样应对他,都需要重新计议。
当晚,沈裴清将容素从厨屋里赶了出来,一个人待在厨屋里忙活。
她问他,他也不回答,只神神秘秘地笑着重复一句:“稍等你便知道。”
坐在院子里,容素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手炉,偶尔看向厨屋那边。
心想,这人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故弄玄虚些什么。
心里这般抱怨,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