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江左,京都。
临安城中的一间普通院落。
西漠拉来的云沙铺满地面,北原运来的雪梅栽在亭前,中州交易过来的金石台架在地上,南疆上供来的沉木制成了房梁,还有从东海琼崖移过来的天池水,现下已变成了一汪池塘,正和雪梅相互呼应着。
天下兵马大元帅此刻正跪倒在金石台前,连头也不敢抬。
金石台上,一个貌若女子的官员正在提笔写着什么。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家童急忙跑了过来,嘴中着急道:“主人,不好了,金国小王爷死在了我们文朝,他们要让我们给一个交代。”
“杀了就杀了,不过是个金国小王爷,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那官员连头也没抬,“时机终于到了,我原以为还得再等上两年,没想到天时来得这么快。”
那家童得到主人的命令,也没急着走,反而一脸疑惑的问道:“主人,你说的东西过于深奥,九斤听不懂。”
“那你知道主人现在正在干什么吗?”官员依旧没有抬头,不过已经把狼毫笔摆在了一旁,双手拿起宣纸,随口喊来一个使者,“把这份诏书移交给皇上,让他用御印批准。”
太监弯腰低头接过宣纸,大气都不敢出,直直退了出去。
听到官员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一旁的家童没有异议,地上跪着的兵马大元帅也没有什么异议。
这是为何?很简单,因为这个官员不是一般人呗。
他究竟是谁呢?
奸相,钱易心。
见到家童满脸疑惑的表情,本来是不打算为对方解惑的,但钱易心今天甚是高兴,因此他开口说道:“天与地和,地与人和,然天不随人愿,如今时机到了,主人我在朝廷早就受够了那些言官的议论,尤其是那个叫孙伯洋的,我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时机,因此我特意写了诏书,那家伙蹦跶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可家童听到主人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疑惑,用手揪了揪头上的发髻,最终也没想清楚主人究竟说了些啥。
可一直跪倒在云沙上面的兵马大元帅心中清楚,他清楚那个叫孙伯洋家伙彻底完蛋了。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对方能惹得起的,三朝宰相,门生故吏遍天下。
中书省兼任三司。
文朝财政大权也在此人手中,眼下仅有最后一个障碍了。
想到这里,兵马大元帅头埋得更低了,连屁股都相应高了几分。
……
南疆,五毒总坛,万毒窟。
一个黑衣少年此刻正昏倒在一对臂弯中。
只不过这对臂弯没有皮肉,皆是骨骼。
附近的战团为了这个少年,都一连开了好几宿的仗。
只是谁也没打赢,坏就坏在这里,因为这样正说明了谁也没打输。
不输不赢,这样的结果谁都忍受不了。
就连这群毒物也一样。
蝎子大军横冲直撞很快和另一个战团撞在了一起。
两个战团正式开战。
这一战,天崩地裂,但蝎子大军很快打的对方不敢再战。
只见那些战败的输家,全都把手中的两把大刀收了回来,折叠起来,举在面前,朝着蝎子们做祈求状。
“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蝎子们高兴的摇着尾巴,手中的两个大钳子都举了起来,不停朝着伙伴们碰撞着。
打赢了面前的战团,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会。
再说另一边,其余的战团皆打的不可开交。
只有这支战团,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不可告人的,朝着黑衣少年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