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脑海里女儿离开时无力的背影,眼神里的杀气被内疚和忧伤冲淡。
她早就没有了对女儿的仇恨,
她们缺少的只是沟通和拥抱,而这种缺少,却永远没有办法补齐。
“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李盛英想着当初见到的旗袍绣娘,手里的纸被狠狠地捏作一团。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火热的床前,
本该在夜晚整理心情准备入睡的远婆,
却被燥热的红晕和吵闹的心跳声搞得翻来覆去,如同百骨挠心。
男子轻佻的眼神,臂膀在腰间的温度,被困在他怀里两人缠绕的双腿......
无数的细节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远婆面前。
她不知道男子为什么从沙发上见人躲了起来,
但她知道的是,两人肯定不是夫妻,
远婆打消自己不断冒出来的想法,却又一次次地叠加起脸上的红晕。
第二天早上,
远婆满面桃花的打着哈欠,
却没有注意到床单上荡漾的春水。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
照常在作坊的远婆打开电视机,
“于2002年在中国广东首发,并于2003年扩散至东南亚乃至全球的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到2003年3月15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该病命名为SARS为止,病程持续近8个月,确诊人数8069人。起初医生只是认为简单的发热,而在昨天静平市已确诊一位病例,因抢救无效,宣告死亡。再次呼吁市民,注重防护,共同抗疫。”
远婆看着屏幕中抢救无效的患者照片,
心脏骤停,
氧气似乎被关在了鼻子外面,怎么进都进不来,
突然,
鼻子打开了那道门,
远婆这才重获新生般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是他......”
对,是他,那个连续霸占了她三天梦寐的他,那个无论在她做什么都会突然占据她全部心绪的他。
远婆像丢了魂,失魂落魄的在作坊里盯着电视发呆。
到了晚上,
远婆关了作坊门后,晃晃荡荡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
“砰”
一辆红色的上海汇众伊思坦纳停在远婆旁边,车上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硬汉,他拿着棒球棍使劲浑身力气向着远婆砸去。
李盛英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她心里的万恶之源,
眯着眼,用舌头在左脸顶了个包,那是远婆的坟墓。
“赶紧拉上来!”
车上又下去一个黑衣男子,两人把远婆抬进了车里。
李盛英环顾四周,事先停留在地面上的小纸伞上,
“把那个伞也给我拿进来。”
“是。”
“你就靠着这个伞勾引男人是吗?你个贱货!偷看还不够,都勾到你作坊里去了。你不是喜欢伞吗?我让你变成伞!”
“去哪能把他埋了?”
“老大,郊区边有座大山,那瘆人的很,之前有探险队探险这里,后来就失踪了,还上过电视。”
“就去那了。”
一伙人把车直接开到山脚下,拖着远婆就上了石梯。
找到了一片平地后,
黑衣男子把远婆从地上滑到孙盛英面前。
浑身伤痕累累的远婆连睁眼都睁不开,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她,颤抖地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着孙盛英拿着棒球棍对着远婆的头又是一锤,
“你问我干什么?”
孙盛英冷笑了一下,看着鲜血顺着远婆的头流了下来,她瞳孔变的异常的黑。
“你去我家躲在门后偷看我玩游戏,害我误会我闺女。我本来打算去你作坊教训教训你,结果没看到你却看到了他。现在他感染死了,我让你这个丧门星去陪他!”
李盛英疯狂地拿棒球棍砸向这个可恨的女人,
她的头发凌乱的遮盖在脸上,
唯有满面的血迹和黑的发亮的瞳孔被漏了出来。
她望着旁边鲜血淋漓的纸伞,后腮被牙咬得鼓起来。
她歇斯底里地在山间喊着,把皮疯狂地撕扯开。
四个黑衣保镖把李盛英护在中间,裤脚沾满了被风吹干了的凝固的血,
李盛英看着被皮包裹着的纸伞,
用远婆的衣服固定了起来。
“还差个伞柄。”
李盛英两个胳膊环抱在一起,抬起左胳膊支撑着下巴,她全然不顾及沾满鲜血的双手,左右摇晃着脑袋端详她的艺术品。
”把她左股骨和右胫腓骨给我取下来。”
她看着被左捆右绑的血淋淋的伞,满意地笑了出来。
“把这些都埋了。”
孙盛英刚一转身,脚被一只红色绣花鞋垫住,她朝着伞的方向一踢,
“还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