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方心儿一颤,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坚定的女子,明明是他先爱上云娇,可云娇的爱却比他更加热烈。
他握住云娇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放弃,我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半年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我尽量争取到附近的乡镇上班,到时候我就来接你,所以你能等我半年吗?”
杨明方担忧地看向云娇,让她等半年,对他和云娇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他既害怕又期待云娇答应。
矛盾的心理像是两条长虫在互相纠缠厮打,杨明方既不希望他们俩的爱情得不到长辈的嘱咐,也不希望就这样失去云娇。
“好,我等你。”
云娇嘴角的笑意像是温暖的山岚,吹走了杨明方心中一切不安与忐忑。他的心情一下镇定下来,踩着结实的木梯,说:“嗯,我们还有时间。对了,我给你说说我在学校里面的事吧。”
“好呀!”少女的眼神中带着期待与向往,那是杨明方能够侃侃而谈的动力所在。
杨明方在假期的日子里,白天陪杨昌才手谷子,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搭着木梯在吴井德家二楼与云娇会面,每次都会深谈一两个小时。
少女对外界的信息十分感兴趣,同时也无比崇拜杨明方的博学多识。等到假期结束,杨明方回市里上学,那夜里窗外的拍打声突然消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未曾响起。
云娇心里变得空落落的,茶饭不思,像是犯了相思病。她会在临近子夜时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凝望夜空中的月亮,心想远方的杨明方是否和自己一样在看着月亮。
都说大城市的女孩花枝招展,杨明方会不会在大城市里迷了眼,爱上别的女人。这种心理天天折磨着她,可一想到她与杨明方的约定,心里又充满了力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井德为了让云娇能够忘掉杨明方,让他老婆在村里给云娇物色几个不错的年轻人,把对方约到屋里见面。只是云娇每次都闭门不见,让吴井德头疼不已。
夜间,吴井德敲开了云娇的门,他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再惦念杨明方了。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我看老石家的孩子就不错,人又长得俊俏,活也干得漂亮,跟你再合适不过了。别人对你也有意思,你就嫁给他吧。”
“我都说了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阿爸你为什么要逼我嫁给他呢!”
“哼,我跟你石叔打小就认识,她家我知根知底,让你嫁给小石也是对你好,他肯定要比杨明方好多了!”
“谁都比不了杨明方!”
“闭嘴,你怎么跟杨明方在一起?你看看,他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你受得了吗?他在外面工作,到时候忙起来家都顾不上,如果你怀孩子了,谁来照顾你。你和他的家人都在村里,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久!你喜欢他可以,但是你们两个不现实!”
“我不管,我不管!”
云娇关上门,一头栽在床上,她是如此的想念杨明方。她知道阿爸是为她着想,可是她还是放不下杨明方。
“明方哥,你毕业了吗,我想你了,你怎么还没来找我?”
云娇带着浓浓的思念,陷入了睡梦当中。
梦中,她看见杨明方背着牛仔包,穿着老旧的帆布鞋,站在山路上,遥遥地朝她挥手,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云娇,云娇……梦里好像有敲打的声音,是谁在敲窗?
敲窗……云娇猛地惊醒,冲到窗边推开窗户。她看见一张一点都不帅气的熟悉面庞,和一副久违的笑脸,她想要生气,质问他为何晚来,可此情此景却生不出一丝气来。
雾气罩住了她的眼睛,化成水滴滑落到她的脸庞,她一把抱住了杨明方,一遍遍地说:你怎么才来。
“小心点,这梯子太久没用了有点危险,我怕掉下去。”
云娇这才松开了他,又听见杨明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邻镇国土所上班,报道过后交接的工作很多,一时间忙不过来,而且所里批假也很麻烦。”
“哼,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喜欢别的女人了!”
“怎么会呢。”明方揉了揉云娇的头,又说:“我最近刚领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又和同事借了点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就在下面停着呢!骑着这辆车,天亮前就能赶到我的单位,你现在还愿意和我走吗?”
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夜晚悄无声息的山路,一束光穿透了浓雾般的黑夜,叮铃铃的车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只见男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头上绑着手电筒,腰间是一双环绕的双手,身后是少女轻快的笑声与歌声:
阿郎如期而至
我坐在情郎的车后座
阿爸阿妈也无法束缚
我要随着阿郎远去
去到一个自由的地方
阿郎哟,阿郎哟
我愿嫁给你
阿郎哟,阿郎哟
莫要把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