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赫离察觉了栾会修的异常和自己不妙的处境。双手展开,虚画出波浪式的形态分布图,尽量低调的将自己与危险隔开。想偷跑又没下决心,犹犹豫豫中被“烟囱”抓个正着,又打又骂,不敢回嘴、也不敢反抗。
当员士半吊子,牵线赚点钱,搞得身败名裂。还是阳赤老师理解自己,泪水流的满脖子都是,感恩戴德不止。
太阳南倾,山风响动。
阳赤又安慰了几句,让赫离回去。这个甘临,反被脑基片控制,实属罕见。这么多年陪伴,如亲生儿子,心疼的揉一揉他胸膛、摸一摸他的脸颊,怎么办呢?
夏茹死了,他也难过,以前没有少到她家蹭饭。生死无常,他看的比较开罢了。但甘临年轻,得想一套说辞来劝慰、鼓励他。最后,让卓吾通知才容,交给她去处理比较好。
阳赤抱着甘临下山,经过竹林处,遥远的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是时候把他弄醒了。对于他刚才不记得的事,也不提,只让他回望一眼山上的惨状。
“我们都穿梭在光阴的隧道里,四周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阳赤将他扶正说道,“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你已成年,要根据自己的思想来做判断,就算当下是错的,也没关系。”
“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甘临慌乱的按住自己太阳穴,似乎想从脑子里挤出东西来。
“夏茹死了,”阳赤不忍心看他这样,不如直接点,“是前天死的。我瞒着你,就希望你过‘正邪’一关,能准确对待这件事。”
过了半晌,甘临的身体摇晃起来,无所依靠。他慌乱中抓住一根竹子,“开什么玩笑!谁想杀她?她那么活泼、讨人喜欢,也不得罪人,干吗要杀她呢?不可能,不可能……”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声音杵在喉结内。
不一会儿,又抬头盯着静止不动的白云,声音嘶哑,“夏茹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会死呢?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阴阳相隔,这是怎么了?这是真的吗?是耶非耶?……”
一会儿对着太阳,一会儿望着山头,一会儿下巴顶着胸骨,嘴里念念有词。
阳赤是个单身汉,认为他的反应太激烈,甚至认为他痴迷女色,有点恼怒。
“如果你畏惧,那些令你畏惧的事,就会不断来找你。我的安慰也是有限的,就像我的生命一样。”阳赤想起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安排,口气严肃起来,“不要畏畏缩缩的,你的路要你自己走。”
甘临听在耳里,心沉沉的,望向落在草坪上的直升飞机。
“去找才容吧,详情她会对你说。”阳赤看到他眼中闪出的戾气,也不知道才容能不能压住他,“报仇也非易事,那四人逃回自己的片区。没报仇,你也别来见我。我身上的条条框框太多了。”
清醒过来后,朝老师的背影跪拜。起身奔下去,泪随着不宁的风飘散,伤痛淤积在情感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