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正坐在朝堂,昨晚的事情他并没在早朝上禀报锦煦帝。此事疑点重重,就是到现在子颜和司马微也无完整的一条链条来证明方勘泄露这些机密,子颜想那边严青和渠金坊应有消息过来,他们探查的曲屏楼是否有证人看到方勘和林煌交往。刚才司马微也说,立即派人收了林煌这条线,以寻求方勘之事真相。
但曲曲迷迷中,子颜总觉得这个方勘反叛祗项总是奇怪,他看了方勘收录的西威军记录,其中每个月比他泄露的那些消息重要的事情都有很多,为什么他总是挑些不痛不痒地去递送,难道是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如若有更大阴谋,他倒是需要隐藏地更深,何必又泄露这些给戍擎呢?
他正想着这事,门口来报,说司马微求见陛下。锦煦帝立即就传了他上殿。司马微禀报锦煦帝,说昨日晚间已经在方勘家找到从那里泄露到戍擎国消息的实证,方家众人都移送到了刑部。锦煦帝心知肚明,知道这必是子颜去了的结果,他看看子颜倒是满眼赞许,子颜冲着陛下眨了下眼,又想昨晚证据得来全靠了那个梅氏自己交代,并不是自己功劳,等下还需向皇帝说明白。锦煦帝便问司马微:“既已查证方勘为戍擎细作,你那里速把证据移送刑部,枢密院和西威军那里你可需要继续查证?”“禀陛下,方勘的下属这里以及西威军参将处,臣还需要再探问。”
锦煦帝说:“准,不过你要带子颜同去。”方勘一事,因为是行宫出事和炙天神宫刺杀一案,锦煦帝才叫了司马微和玄武神宫参与,这边一牵涉到枢密院,低下便有朝臣出来谏言说,此时已经移交刑部,早不应神宫之人参与。皇帝一看是李家的人,便直接问李贺凯:“哦,朕倒不知安王你那里大概是有了仙师守护,此事和别国神宫有涉,你们枢密院倒是自己能应付了?”李贺凯哪里敢自己承担,马上说道:“臣觉得神守能来相助,才是最好。”锦煦帝才说:“子颜,等安王带了你去枢密院后,你便让他带你去西威军中。”子颜说,是。
当日下朝后,原定的是子颜跟着户部前去皇家宝库清点,这边东熙湖刚带了户部之人,正在大殿门口候着子颜和晟齐,那边范黎过来先传了子颜进勤愍殿问话。
锦煦帝一见子颜进来,就问他昨晚之事,子颜倒没有隐瞒,将梅氏是炙天神宫仙师之事说了出来。锦煦帝听子颜详细说那经历,亦觉不可思议,锦煦帝问子颜:“那你今晨所见妇人应是中了法术,怎么都这些时候了,司马微倒没来回报情况?”
“陛下,此时其中有关法术一事,臣并没有向司马将军直言不讳,等您看到刑部供词便能知晓。臣见那个妇人恐怕也只不过是方家仆役所变,究竟是臣胆小,不敢拿下这梅氏,至她已逃走。”
锦煦帝说:“你昨日答应了朕去,今日不是已经出了成果,否则西威军那里拖着,迟早要生变。如今他们的头既然叛变,朕倒是有借口派驻朕的人过去,你如明日跟李贺凯过去,说话做事小心,不要让他有机会让枢密院或兵部他家的人过去。”
子颜说,已然知晓。锦煦帝又说:“朕派了你去方家,心里也是担心,昨日不是叫了遥宁子回去,怎么你没有带他去那里?还好那女子并没有动手。”
子颜也只能笑笑,遥宁子给他自己派去调查里家一事,这个怎么敢让皇帝知道,子颜又和锦煦帝说道:“这方勘所放消息,臣看都不是什么要事,这也是司马将军那里那么多年从未怀疑他的原因。臣也奇怪,这戍擎国得了如此重要人物,怎么没有派上大用,最后所做一事便是带炙天神宫人上山探路所用。”
“朕也是这样想,不过说到刺杀你,在朕看来才是天大的事情,你不要小看这方勘最后所做之事,要不是玄武圣石救了我们,方勘可是做了毁灭祗项最重要之事。”
“还有一事,便是这方勘被炙天神宫所杀之事,这件事情他夫人也向臣求证。若只是论方勘身份,臣倒是觉得方勘像是炙天神宫奸细多于这戍擎国奸细身份,给戍擎国传递这些不痛不痒消息,就像是方勘受戍擎奸细要挟,随便所做。”
锦煦帝听了也便点头:“子颜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方勘是为了他续弦是炙天神宫之人而不得不背板祗项,确有可能如此泄密,但这个梅氏却为何在十几年前到的泾阳,为的何事,值得推敲。”
子颜想,他原来就欲把此事拿回来和陛下探讨,果然端木睱悟看事总是能立即找到这最关键之处,子颜此时的思路便即清晰起来:“臣觉得她到泾阳和十几年前铜鉴楼在泾阳建立必定有关,这铜鉴楼和炙天神宫关系是密不可分,就是昨日夜间这个梅氏也没否认和铜鉴楼关系,但也未认可铜鉴楼是炙天神宫下属之言。方勘之死,奇在两处,一是他续弦是炙天神宫仙师,二是他被炙天神宫自己人所杀。”
“子颜你终是明白,这方勘泄露机密给戍擎在此案中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给了朕机会,重掌这西威军而已。所以今日朝上朕还是叫你随司马微去探查,不过此事就你所说,还是要落到铜鉴楼处。”
“是,此事目前还是两个疑点,一是梅氏为何来泾阳,二是方勘为何被自己人杀了。其中还有一个关节。”锦煦帝问,是什么。子颜说:“陛下可知这仙师三等何等难以修炼,陛下细想,当时无潜从泾阳出发来行宫时,在您的都城这炙天神宫仙师三等人物尽有几个?”
锦煦帝说:“无潜必是,这梅氏么,你说也是,还有这神秘的铜鉴楼主,三人。”
“陛下,一个神宫能同时有三名仙师三等已是万幸,那当时这炙天神宫的这些仙师怎么聚集在泾阳,您可有想过?”
锦煦帝说:“子颜,你的意思是,此事和后来方勘被杀,或有关系?“
“是,臣想关系大了,方勘被杀必是炙天神宫恐泄露秘密,也许这个秘密是在泾阳城中呢?”
锦煦帝说道:“也是。你刚才不是说,梅氏无法接受她自己神宫中人杀了方勘,你们速去把她抓了回来,说不定她会由此会变节。”
子颜站起来,对着皇帝一揖:“陛下真是英明!臣即可安排。”
锦煦帝说:“你安排管安排,朕会叫谭敏他们也去。”说罢,叫范黎立刻传谭敏过来。此时锦煦帝便叫子颜快点跟户部去城南皇家宝库清点,子颜刚想走,锦煦帝说道:“范黎听你那里内侍说,你一早回去更衣,也没有吃早点。这边用点再走。”
范总管马上叫宫中内官摆上茶点,子颜一夜在方勘密室查询,此时真也饿了,见摆上来的都是他素日爱吃的糕点,不由多吃了两块,刚喝了两口茶,子颜便知不对,他感知自己中了毒。子颜想到昨晚在梅氏暖阁,有一颗盆栽不是寻常树木,且无香无味,子颜似是见过,现如今明白那就是留给他的毒药。
子颜对各个神宫的法术、药物非是了解许多,但他明白能让身怀神力的神守中招的毒药,必有神奇之处。锦煦帝正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之上,子颜不知这毒药会怎样发作,是否会波及周围之人,此时他只担心中了这药,会伤了对面陛下。
锦煦帝见子颜骤然站起,慢慢移步到殿堂中央,正想问他,却见子颜突然开了神力。玄武神力的蓝色之光立即将子颜包裹起来,锦煦帝只听得子颜对着正在殿中护卫的耀生说道:“快叫师兄,我中了炙天的毒药!”只见这玄武神力从子颜脚底开始围成一圈,慢慢向他身上蔓延,子颜在手中变出了看到的那种盆栽树木的样子,在神力合上瞬间,将这树木的幻影留在了神力相围之外。
耀生用法术递了消息给遥宁子。锦煦帝还在诧异子颜自己把自己围在神力之中那事上,突然见到殿中遥宁子现了身形。遥宁子向陛下微微点头致意,便走近了围绕子颜的神力,当他看清了上面那个幻影,突然说道:“不好,是岫岩之木。”随着他话音刚落,锦煦帝便看到殿中又多了两人,就是于炳和鸣皓。
于炳问遥宁子:“怎么会中这个毒?”遥宁子说道:“他昨晚去探访和炙天神宫相关之事。”
锦煦帝问他们:“子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开启神力把自己罩在里面?”
遥宁子跪下,对着锦煦帝说:“陛下,这种毒物叫岫岩之木。恐怕师弟中了这个毒,并不知是什么,因为陛下在殿中,他才用神力封闭自己,以免毒药误伤陛下。”
锦煦帝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到了,快点帮他解毒啊。”
那边于炳也跪下:“陛下,那是神力,我们无法开启,只有小师弟自己从里面打开。”但此时就是锦煦帝也看到围绕在神力中心的子颜,像是已经失去意识,他非但没有看到三个师兄到来,现如今,锦煦帝就在外面叫着他的名字,里面的子颜毫无反应。
锦煦帝正自焦急,不知谭敏何时从殿中转了出来,拉了陛下到一边,说道:“陛下,神宫中人自有办法,陛下就在一边看着罢了,这毒对旁人没有用,只有拥有神力才会受到影响。”
锦煦帝见谭敏出现,问他这岫岩之木是什么。谭敏答道:“上古传说,还在神代,西方有片树林都是这岫岩之木,神族进去不是神力全失,就是自己消失。据说此种树木专克神力,因而古有神宫之人到处寻访此树,后来传言竟然培育了出来这培养出来之物说是只认神力,如谁携带神力,闻之便会中这种毒药,中了此毒如果再用了神力,自个儿会遭遇自己神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