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无声息地走下床去,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撩着她的发在脸畔,眼前乱舞。她眼神落寞地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不敢大口呼吸,只能轻轻地将郁结在胸中的浊气一点点呼出,然后本能地压住沉沉起伏的胸口,却落了个空。
她脑袋一热,她的……戒指呢?
给阿部打电话的时候他人还在车上。
“什么东西……哦,你别急,我找找。”
接下来就是刹车和解安全带的声音,莫约一分钟后,阿部的声音再度传来,“找到了,在脚垫上,用银链子穿着的对不对?”
萧冉提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回原处,着急地问:“学长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过来?我刚把你送回去的,这不成杨白劳了!就为了根项链?”
“我可以打车!”
“不行!大晚上的。”
阿部果断拒绝,略停了一停,毫无恻隐之心地出主意,“要不这样吧,东西先放我这,你明天来山谷我再物归原主!”
山谷……
萧冉犹豫了。
阿部没再跟她多说,丢下一句:“先这样咯!”就此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萧冉去公司销假。
她到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不到三个月,试用期没过就贸然请了那么久的假,原本已经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意外的是,最后的结果比萧冉所料想的好太多。
教训是教训了,给出的处罚是留用,看后续表现。
公司人事处理一般情况下会看上司的决定,萧冉清楚她受的是谁的恩惠,于是在阚姐大骂她不思长进的时候,她低头受教,态度温顺,不敢出一言辩驳。
从事务所离开后,萧冉在金融街东游西逛半日,然后去了经常光顾的面馆干了一大碗牛肉面,回宾馆睡觉。
回归工作岗位是在第二天。
阚姐不负众望发扬了她物尽其用的优良品质,给她安排了一大堆的活。
倒霉客户的公司破产了,她跟着前辈去办理清算事项,脚不着地的法院税局两头跑。三个月没做活,手头生的不行,虽没犯什么大错,但效率太低,免不得遭前辈冷眼。
萧冉不在意,只顾跟自己较劲。
留用查看,不行就滚蛋!
可她不想滚蛋。就这样忙到中午,实在困得不行了,匆匆扒了几口盒饭,趴在工作桌上就睡了过去。
项链自然没有到山谷找阿部要,阿部也没有打电话催她,他比她还忙。
一天的工作在忙碌中过去。
那天她加班到很晚,结束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只有她桌上的台灯静悄悄地亮着。萧冉抽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看,大概是没有能令人愉快的信息,萧冉懒懒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屏幕,一只脚在桌底下百无聊赖地晃荡。
欢哥捧着热气腾腾的一杯咖啡,凑了过来,“小冉,在想情人啊?”
萧冉头也不回,笑盈盈道:“有谁规定不准我想吗?”
一楼服务台的大姐坐在柜台后面的竹编躺椅上嗑瓜子,手机的声音开的很大,应该是在看某某综艺,插科打诨的嬉闹声嘈嘈杂杂,连有人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萧冉走出电梯,刚穿过短廊,绕过拐角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位女生,在交头接耳地说着现在有些姿色的帅哥都不大好勾搭。
完全出于警惕,萧冉打注意到她们起就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后背贴在墙壁,本意是让她们先过,可眸光越过两人,萧冉的心像是猛地被一只手捏住了。
三个月零七天,黑夜白昼,萧冉曾无数次设想过和他再见面的场景,但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可前方不远处的那个人,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清雅气质,并不常见,不是他还能是谁?
走廊的地毯将脚步声尽数吞没,她怔怔看他。
他微低着头站在房间门口,左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大概等得百无聊赖,遂偶尔走动两步。好像察觉到什么,他平直的肩膀微微一僵,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原是静静的,一见她,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剧烈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就这么隔空将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