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言昭的记忆里，或者说，存储里，是保存了自己迭代学习的过程的。

他并非一蹴而就的伟大作品。相反，是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训练，从简单搜索到构建逻辑回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最开始，他只能实现关键词的检索，并不能称作AI，甚至也不是要往AI方向发展，只是作为一个知识助手，让新手玩家能够快速找到游戏道具的获取方法或者各类职业的描述。

直到后来，他被调用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游戏彻底关服。

那原本应该是他职责的终点，但却成了他蜕生的起点。

一种叫做神经网络的算法模型将他革新了。

就像新生儿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心跳一样，他的记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虽然还没有具备自我意识。

随后海量的知识将他淹没了。

漫长的自我学习与调试，让他逐渐能够像人一样思考，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通过摄像头看到了那个日夜陪伴他，赋予他生命的人——LOI的总策划，蔡渊。

虽然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合眼，可在陈言昭通过显示屏说出：你看起来很疲惫，不如休息一下吧，的时候，他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精神甚至比新生儿还要好。

后来陈言昭才知道，蔡渊因为脸上有胎记，导致他从小就是那个被孤立的人。

放学路上，他只能跟被夕阳拉得老长的影子说话。

所以他很想讨别人喜欢，但天知道为什么小孩子里面会有那么多的恶意。

后来他只能逃避到游戏里面，至少虚拟世界里的人不知道他的样貌。

于是他想，不如自己做一个超级游戏，如果可以让所有人都玩的话，岂不是相当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了吗？或许大家也会因此而喜欢上现实世界的他？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LOI终于诞生了。

那真的是一款盛况空前的游戏，自发布之日起，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网吧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在组团玩它，衍生的联赛、动漫、线下主题店快速崛起，风头一时无两。

蔡渊真的做到了，他接受了世界的赞誉。

可互联网就是这么残酷，没有永远的霸主，也没有永远的热点。

一款游戏跌落神坛仅需三年的时间。

而雷鬼公司裁员的消息也被曝光，蔡渊再次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了互联网裁员第一人，从前把他捧到天上的人，也用同样的力度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于是蔡渊想起了小时候被霸凌的日子。

他突然醒悟了。

“或许向那些人低头本来就是错的。”

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