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朔城外,一座破败的义庄内。
惨白的月光拂过窗棂,洒落一地银辉,为这幽暗之地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黑暗中,一位身形枯槁的老人步履蹒跚,提着一盏破旧灯笼,微弱的烛火在黑夜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静静地守在义庄门口,宛如一位沉默的守夜人,等待着深夜中那些不为人知的“访客”。
不多时,随着黑暗中几声夜莺啼叫,几道青烟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降临。
“几位仙子,这便是近日新添的几具,请自行挑选吧。”老人沙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
青烟散去,老人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前的几位女子,枯槁地语调宛如一具死尸。
几位女子均是婀娜多姿,容颜绝美,笑靥如花中却又带着几分狡黠贪婪。
她们闻言纷纷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揭开几片白布,仔细地审视着其中每一张沉睡的面庞。
“哎呀,怎么尽是些老弱病残?”黑暗中,一名女子娇嗔道,语气中满是不满。
闻言,老人只是咯咯怪笑一声,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时局如此,能有这些已是难得。若不满意,大可另寻他处。”
“方斋主,何必如此刻薄?”另一名女子妩媚一笑,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挑逗,“待我们找到合适的皮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你们那敲骨吸髓的手段,老身怕是无福消受了!”老人边说边往烟斗里塞着烟叶,对她们的挑逗毫不在意。
他不紧不慢地将烟叶压实,熟稔地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镇上如今设了卫道衙门,此次结完银钱,便勿要再来了。”
闻言,众女子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细细挑选着合适的尸身。
她们用手指轻轻触摸着尸体的脸庞,感受着肌肤的质感,试图找到合适些的皮囊。
眼前的这几具尸体要么过于衰老,要么相貌丑陋遍布脓疮,若是随便剥去,怕是得花上好些功夫。
突然,一阵惊呼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名女子指着一具棺椁,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快来瞧!这!这人竟生的如此俊俏!”
众人闻言,纷纷围拢过来,见棺中人,均是一惊。
只见棺椁中的少年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犹如谪仙人一般一尘不染,令人一见难忘。
“哎呀!果真俊俏,如此汙汙浊世,竟能生出这等妙人!”
“真是天赐良缘!”众女子议论道,“若能附身于此等美男子,定能享受人间无尽繁华。”
然而,正当她们议论纷纷、跃跃欲试之时,老方头却冷冷地打断了她们:
“几位仙子还是断了念想吧。”
“为何?再稀罕也不过是一个死人,我们买下便是。”一女子心有不甘地问道。
“虽说你们老祖对老斋主有恩,但你们在这庄内只可挑选无主之身,这规矩仙子可别忘了。”老人脸色一沉,古井不波的脸上显现出不悦的情绪,手中的烟斗重重地磕在桌上。
“得了吧老方头,这地方又偏又破,方圆十里哪户人家会把人送你这来。”
“唉,你们这帮狐狸精哟,几百年的道行了,还是这般听不懂人话。老夫也是受人所托,此事休要再提,除了这位棺椁内的苦主,几位仙子均可随意挑选。”话毕,老方头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