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次幸好遇到了泽儿,不然我秦家接下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妹子,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刻带着泽儿去京城面见上仙。”
听到自己的二哥如此着急就要把自己的儿子带走,风泽母亲当时就有些不开心了,当即就作势欲打自己的兄长。
“好啊,二哥,我原以为你今日是念在兄妹情分上过来探望的,结果你现在二话不说就要把我的亲生儿子,你的亲外甥带去给那什么上仙,我看这些年你是不是皮痒了,来,过来让小妹给你松松筋骨!”
说起来风泽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这副模样,平日里母亲总是一副大家闺秀,温婉主母的模样,哪里见过她今日像江湖儿女一般泼辣恣意的样子。
风泽母亲的变化让坐在椅子上面的二舅身躯一震,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的他立刻就起身向着风泽母亲的反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
“妹夫,我的好妹夫,你快管管她啊,不然过一会兄长我就赖在你风府不走了,这一次不讹个几万贯钱我是不会动的!”
眼见着自己小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二舅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绕着堂下的桌椅开始和风母绕起了圈子。
过了好一会后,走下堂来的风父才伸手拉住了从身旁经过的风母。
“婉儿,好了,不要闹了,泽儿有仙缘是好事,兄长欣喜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要动手呢?”
被拉住的风母秀眉一簇,恶狠狠的看向了风父道:
“哼,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要把你的儿子带走,你还这么维护他作甚?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婉儿……,孩子大了,我们做父母的已经管不了了,与其用亲情拴住他让孩子抱憾终身还不如就此放手让他去天高海阔任驰骋,想当初我们两个不也是想就此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怎得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就如此作为了?”
风父此话一出,风母当即就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他们两人在外行侠仗义的日子了,如果不是意外怀有了身孕,以他们两个的性子可不会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沧洲城成家立业。
“风哥,我……”
伸手将风母揽在怀中,风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全都明白,随后他转头看向了一旁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的儿子风泽道:
“泽儿,我也不问你的想法了,家中有我和你大兄,你大可以放心的在外闯荡,只不过作为风家家主和你的父亲,我还是对你有几个要求的。
一是我风家做人做事一向正派,光明磊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风家虽然不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所以如果让我听到你在外面作奸犯科,欺凌弱小,助纣为虐,到时候不要怪为父我与你断绝父子情谊!
这第二嘛,你毕竟是你母亲十月怀胎所生,你母亲这些年来对你的宠爱你也知道,所以为父希望你每年最少要向家中寄一封家书,好让你母亲知道你的现状,因此只要你能答应这两点要求,为父绝不会阻拦你的去留。”
随着风父的话音落下,眼角已经流下两行清泪的风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父母。
“父亲大人教诲,不孝子谨记心中,至死不敢忘!”
“行了,起来吧。”
上前将风泽扶起后,风父不动声色的朝风母使了个眼色,瞬间就领会自己丈夫意图的风母当即笑盈盈的来到了二舅身旁问起了家中老母的现况,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吓了二舅一跳,似乎以前没少见过自己妹妹的这个笑容,只不过当他确认妹妹真的只是想了解家中老母的现状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在风母拉着二舅聊天的时候,站在风泽面前的风父低声说了一句:
“行了,跟我来吧,为父还有些话要单独交代给你。”
看了一眼父亲神神秘秘的背影,风泽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跟在风父身后的风泽就知道了自己老爹想要带自己去哪里。
风家祖祠中。
和风父一起跪在蒲团上面毕恭毕敬的朝风家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后,先一步起身的风父缓缓来到祖宗牌匾前伸手按了一下。
随着一阵梭梭的摩擦声响起,不一会放着祖宗灵位的台子上就升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宝匣。
对于这个宝匣风泽心里则是半点印象也没有,每逢重大节日都来祖宗灵位前上香的他甚至都不直到祖宗灵位竟然还有道机关。
不过风父对此宝匣明显是很熟悉,在轻车熟路的打开宝匣上面的锁后,风父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散发着点点荧光的匕首。
“父亲,这是?”
“这是仙人所用的法器,原本是风家祖先留下来给不肖子孙震慑宵小,护卫家族平安的,结果随着风家的落寞,到你爷爷那一辈已经无人可以使用这柄神兵了,从此这柄神兵也只能束之高阁了。”
风父说着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当年风家在京城也是豪门显贵,一家三帝师,四相国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只能在这沧州小城做个富家翁了,不过他心中却是没有半点不甘,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家族盛衰消亡也当遵循此理,因为在他心中顺应天理而为方为正道!
“那您这是?”
风泽不知道父亲这是想做什么,当即开口问道。
“给你了,路上用作防身之物,想当年我和你母亲游遍吴国十九州,路上遇到了不知道多少凶人,恶人,还不是就这么安然无恙的闯过来了!
有时候你和那些人当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口中尽是些编出来骗自己的歪理邪说,最后还是要用手中刀剑分个胜负,而且对于有些穷凶极恶之人我也懒得讲道理,他们不配听!
所以泽儿啊,出门在外遇上讲道理你就和他讲道理,遇上不讲道理的你就亮出手里的剑,要是这样他还不愿意讲道理那就只能让他尝尝你的手中剑是否锋利了!”
风泽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一幅谦谦君子做派的父亲口中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而风父似乎也看出了身旁儿子此刻的状态,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笑着道:
“这也是为父这些年行走江湖总结出来的经验,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
“父亲你不是儒家子弟吗?怎么对佛家那一套还有了解?”
呆滞的风泽脱口而出问道,而迎接他的则是来自父亲的一个爆栗!
“让你平日里多读点书,你就是不读,天天就想着练武,想我风家三位帝师,不遍览天下群书该如何教导帝王?不要说佛家,就是道家,法家,兵家理论我也多有涉猎,而且除了这些显学之外,我风家内棋谱,乐谱,画卷,藏书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当你遍览群书之后,就会发现天下万法不过殊途同归而已,小子,你以后的修仙路还有的学呢!”
“说的你似乎很了解修仙一样……”风泽嘟囔着嘴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喃喃声的风父厉声道。
对此风泽立刻选择了从心道“没,没什么,父亲大人说的对,正确极了!”
“行了,多的话为父也不多说了,希望你以后能有一番作为,当然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看看我和你母亲,记住了,不管你走多远,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是,孩儿谨记!”
风泽立刻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
接下来的几日风泽开始收拾起来了自己的行囊,说起来这几日的时间还是在风母揍了自己的二哥一顿后强行争取来的。
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几天风母不厌其烦的拉着风泽说了一大堆的话,从行走江湖的注意事项到他最爱吃的桂花酥的做法,再到那些女子是良配,那些女子要远离都一遍遍的给他交代过了,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而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一个让风泽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牛师傅,您这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小少爷,老牛我这不是听说你得了仙缘,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京城了吗?所以就想来送送您。”
听完老牛的话,风泽让开来了门口准备将他请进来。
“先坐吧,我还要收拾一下细软,母亲给我的包袱里面塞得东西太多了,要是这样背着去京城非要累死我不可。”
“不了,老牛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说完话的老牛转身就要走,只是刚走两步就又转了过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风泽似乎猜到了什么,当即开口道:
“牛师傅,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小子如果能帮的上忙的话是绝不会推辞的。”
闻言,平日里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牛忽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
“少爷,老牛我平日里没求过您什么事情,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有一个妹子在京城王家做妾,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她的消息了,老牛我又不能进入京城,所以想让少爷您帮我给我那可怜的妹子送一封家书,一解我兄妹两人数十年的相思之苦。”
“牛师傅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您老也算是小子的半个师傅了,这不是折煞小子嘛。”
牛师傅的力气很大,仅凭风泽那一点点力气压根扶不起他分毫。
“哎呀,牛师傅,你先起来,小子答应你就是了,只是这已经十几年光阴过去早已经物是人非,小子也无法保证能够完成您的嘱托。”
“少爷,您能答应老牛我的请求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如果真的没有我那妹子的下落的话那也只能算我兄妹俩这辈子福分已尽了。”
对于风泽的顾虑牛师傅心里面很清楚,当即解释道,而听到牛师傅这番话的风泽再次开口道:
“行吧,那劳烦牛师傅将您那位妹妹的姓名和样貌告知于我,我在京城也好去王家找寻。”
“没问题,我这就将舍妹的姓名样貌告知与您。”
过了不久后,站在门口望着牛师傅远去的背影缓缓消失,风泽叹了一口气这才回头走进了屋中。
拿起桌子上牛师傅留下的那封包好的信和一张妹妹的画像看了一会后,风泽这才将其收进了包裹内。